兩個人溜到貴和去看衣服。終于避開了覆蓋著整座城市的灼烈陽光。在某個運動品牌的專柜看上了一條發(fā)帶，想要買來送給鏡子。可是鏡子說等你寬松一點再買吧，我暫時也用不著。其實并不算貴。突然傷感起來。這個夏天，自己真的好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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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我一個人在這座城市陳舊的街道上行走。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地回來過。不是不曾懷念，只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這洶涌的時光。劃地成河的時光。

一個人沿著那條曾經(jīng)走了無數(shù)遍的路，尋溯著時光雕琢留下的痕跡。路過廣場，站在大理石的臺階上，抬頭便望見了大片大片淺灰色的云朵，還有那一叢沉郁的藍。往事如同一列出軌的火車，不著邊際地向我撲來，突然間就想起了Miko。上一次跟同學一起唱歌，也是這個樣子。我在震耳欲聾的包廂里，想到的全是你的背影，你清唱down by the sally garden的聲音，你背著畫夾，走在我前面的樣子。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兩個逃掉晚自習的孩子，那樣年輕張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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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的街上吃了一碗牛肉湯。味道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價格漲到了五塊。老板想要向我推銷他的油餅，可是我實在已經(jīng)吃不下。那個總是感覺吃不飽的年代，似乎就這樣過去了。

天空黑下來的時候，去了以前經(jīng)常去的那家網(wǎng)吧上網(wǎng)。突然感覺那里破敗了不少。人不多，零零落落，安靜得沒有章法。以前這里總是人滿為患，厭倦晚自習的時候，就一個人騎單車到這里隨便寫點什么，有時候就留在那里過夜，整夜整夜地寫字。Miko不睡的時候也會過來，兩個人湊在一起看她旅行時拍的照片。

從網(wǎng)吧里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了。抬頭向東南方商業(yè)街的方向望了一眼，霓虹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迷醉的赤紅色。和兩個同學到天臺上的休閑吧里喝飲料，坐在太陽傘下面說很多很多的話。就像突然回到了我的高三，所有人都還在一起的樣子?？墒切木秤质侨绱说牟煌?，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在天臺上甚至可以看到以前學校的教學樓，離那一切似乎是那樣的近，仿佛觸手可及?？墒切牡资沁@樣的清楚，我沒有走遠，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離開的時候。站在人潮洶涌的街道旁等車，被喧囂徹底湮沒的一瞬間，心底忽然變得空闊起來。遠方的光灑在所有看不到的地方。周圍是這一整座起起伏伏的塵世，同時還有時光刺穿瞳仁斷裂的聲音。

原來那些聲音，從未消失過。

來路

一個人到陽臺走動，遠遠地望了一眼商業(yè)街的燈火。迷離的燈光，還有色彩越來越濃重的霓虹。這樣的夜里，街上極少有人走動，安靜得如同正在等待一場雨。

過去的這一整個夏天，都在自己的記憶中翻滾著。隨便撿起一處碎片，都堆疊著大大小小的影子。

六月中旬的那天傍晚，我在北京的798藝術(shù)區(qū)。2008年的3月，陪同Miko在北京考試的時候，她曾經(jīng)要求陪她一起去798?？墒悄且惶?，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最終竟然錯過了。我在旅館里，窩在床上翻Miko的畫冊，而Miko一個人，去了那個傳說中的地方?；蛟S就是從那一天起，我們選擇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2009年的6月，在北大的西門，準備乘車去798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去往王爺墳方向的那輛公交車，塞滿了人。我和鏡子互相抓緊，還是幾乎被人流沖散。798原本是蘇聯(lián)援建的工廠，選址并不在北京的市中心，所以我對那附近的路況幾乎一無所知，在乘車的過程中平白浪費了很多時間。最終到達798的大門時，已經(jīng)是晚上的八點鐘。天空已經(jīng)徹底地暗了下來，隱約可以看到星光。兩個人在陌生的工廠中安靜地行走，偶爾看到有別致的涂鴉，就停下來拍照。

一年多以前錯過的地方，終于又回來了。只是，身邊站立的，已經(jīng)是另一個人。

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生活可以這么安寂地停滯下來，不用再來回奔走。

在一間很長的畫廊里稍作停留。主人已經(jīng)離開了，可是燈一直亮著。各種各樣的作品，還有精心設(shè)計過的白棉T恤。安靜地一件一件看完，不知道這些作品的作者，有著怎樣的一雙眼睛。走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地板上浮雕的798標識。在這之前，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夜晚的798，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居民區(qū)。那些藝術(shù)家遺留的所有才華和色彩，都被夜色完全覆蓋，只余下空蕩蕩的寂靜。兩個人肩并肩在這里行走，感覺如同是去拜訪什么人，仿佛拐過那個街角，就可以走進一個院子，找到熟悉的人。

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晚上的十點鐘。乘車回西四的旅店，中途在西單下車。準備到大悅城的吉野家去吃晚餐?？墒亲呓蟛虐l(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再營業(yè)了。真的已經(jīng)太晚了。隱約記起誰告訴過我，南寧的中山路，在夜晚，是不會變冷清的?？墒潜本?，過了十一點，除了酒吧，整座城市都會安靜下來。只好在旅館附近的便利店里買了一點零食，回房間里一起喝帶來的果汁。

原來，有時候，能讓自己滿足的，并不是被光芒包裹的生活。在記憶中，有那么一個夜晚，在遠方的城市里，自己曾經(jīng)心如止水地沉沉睡去。

總是有太多太多的細節(jié)，懸浮在記憶里。不經(jīng)意的時候，就會觸碰到?？墒?，越是故意搜刮的時候，越顯得單薄零落。于是，原本的那些遠方，那些在遠方度過的夜晚，拓印在記憶中，越發(fā)遙遠起來。在記憶的深處，總是有那么一個細水長流的聲音，它告訴我們，有一天，我們要以不同的姿態(tài)，重新走回去。

遠走高飛

總是有一種情結(jié)，想要在每一個掙扎著醒來的清晨，背上自己的旅行包，從此遠走高飛。 遠方的天空上飄著靡麗而輕靈的云朵，讓我向往得義無反顧。

簡說，生命是一條險灘，臨岸徐行雖可以見影，但不如風里來浪里去，感覺活魚的拍動。遠方水印般流動的煙火和那些寂寞成群的風纏繞著我的夢境，讓我始終無法皈依平淡的生活。

會永遠記得嗎。在我還是個孩子的那些年歲里，曾經(jīng)有一個夢想是，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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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夏天，背上背包，去旅行吧。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