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學(xué)的時候,我勿勿忙忙地把情書送到了打字房里。老板看我急著上學(xué),于是,趁火打劫,要了我五塊。算了,看在菲的面了上忍他一回。我給了他錢,約定中午來取。
到了中午,那胖老板居然告訴我沒打,快把我氣暈過去了。就那么幾百字,幾分鐘就搞定,還要拖到下午。算了,看在菲上的面子上,忍了。
晚自習(xí)下去拿時,打字店居然關(guān)門了。我當時恨不得操一塊磚頭把那扇玻璃門給砸了。算了,為了菲,忍了。
第二天早上,那只胖豬居然告訴我還沒來得及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問他到底幫不幫我打,說,中午再不打好我就不要了。
我算服了他了,打心眼兒里服了他。中午,他仍舊沒給我打,我便拿回了情書和那五塊錢。他有些疑惑地問我:“真的收了你五塊?”我說:“真的!”他才將信將疑地退給了我五塊錢。
中午回到家,我花了十五分鐘把情書打完,并印了出來。A4紙從打印機里緩緩地吐出,讓我有些郁悶,很郁悶!——為了菲,忍了。
不過,當我捧著那封情書反復(fù)看的時候,心里便只剩開心了。
一切都按著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之后的那天早上上操時,我躲進了緊靠著18班的那個男廁所,當三樓回報五樓的人都走光了的時候,我從廁所出來。首先環(huán)顧四周,然后從18班后門進入,找到了第三排倒數(shù)第三桌,并把那封情書塞進了菲的課本里。最后迅速離開,進入廁所,下操的時候,我若無其事地混入人群,回到了本班的隊列。計劃完美執(zhí)行,一切順利!
那天上午有點走神,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有一點聽講。被數(shù)學(xué)老師喊起來兩次,兩問六不知。于是我站了整整一節(jié)課。站著的時候,我腦子里想的是菲看到那封情書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驚訝?驚訝是可以肯定的,然后呢?臉紅,還是陶醉?——我更希望是前者。而且,根據(jù)我對菲的觀察,她是一個內(nèi)向的人,應(yīng)該是臉紅。
然而,以上的猜測都只能說明我的觀察是不準確的。
那個周末洗澡時,我碰巧遇到一個老同學(xué),他又碰巧是18班的。于是我向他詢問了菲的情況。他告訴我,強化班有個男生喜歡菲,寫了一封情書給她,上數(shù)學(xué)課時一問三不知?!喼碧闪?!然而我又有些失望,莫名地失望。我又有些開心,莫名地開心。老同學(xué)問我干嗎傻乎乎的。他不知道,那個強化班的男生就是我。
那天澡洗得很舒服。我到家倒頭就睡,睡得很死。那夜做了幾個夢,夢里亂七八糟,像攤糨糊。
伍
天,碗口大的天
之后的一個星期我沒有和菲說上一句話,我原以為菲一定會主動來找我的,可事實證明是我自作多情了。這一個星期里接連下了四場雨,氣溫足足回落了七八度。我一向?qū)ψ约旱纳眢w信心十足,可這回我沒加衣服,終究還是感冒了,因而家里的面紙每天都會以五包的速度銳減。上課時,我自然也是沒心思聽講,整堂課地處理堵塞的鼻腔。
由于動作過于頻繁加之力度過大,我的右鼻孔一夜之間腫了許多,用手觸摸時會產(chǎn)生一種特殊的痛感——不尖銳,沒有絲毫的刺痛,而是一種類似干擠粉刺,卻又沒有擠破時產(chǎn)生的輕微的壓痛。這種輕微的壓痛持久地停留,驅(qū)散不開,像被什么東西附了身,加之心煩意亂,當時只恨不能把鼻子扔了。
別的呢?這個星期考了三場試,都是文科。語文、英語考試也就算了,這次歷史也來湊熱鬧,身體不適,我便不想背歷史了,其實那么多內(nèi)容背了也來不及,因而沒背??荚嚂r,我全憑印象加感覺答題,結(jié)果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