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癡迷于挑選幾種可以拓展精神世界的工具。1980年,我成為《全球概覽》(The Whole Earth Catalog)的自由撰稿人,這家雜志讓讀者自己從浩如煙海的自編素材中選擇和推薦合適的材料。20世紀70~80年代,《全球概覽》本質上是一家先于網絡和計算機出現的由用戶建立的網站,使用的是廉價的新聞紙。讀者即作者。人們精挑細選的簡單工具能夠引發(fā)生活的變化,這令我激動不已。
28歲時,我開始銷售郵購的自助游指南,這些資料包括關于如何進入占世界大部分的科技欠發(fā)達地區(qū)的信息。當時,我僅有的兩項重要財產是自行車和睡袋,因此從朋友那里借了一臺計算機(早期的蘋果二代),使我的兼職實現自動化,又找到一只便宜的電話調制解調器,通過它把文檔發(fā)送給印刷廠?!度蚋庞[》的一位對計算機感興趣的編輯同事私下給我一個來賓賬號,使我得以遠程參與一個處于試驗階段的電話會議系統(tǒng),該系統(tǒng)由新澤西理工學院的一位教授管理。不久我發(fā)現自己沉迷于一件規(guī)模更大、范圍更廣的事物:新生的網絡社區(qū)。對我來說,這是一塊比亞洲更陌生的新大陸。于是我開始對它進行報道,仿佛在報道異域的旅行目的地。令我深感驚訝的是,我發(fā)現這些高科技計算機網絡并沒有使我這樣的早期用戶迷失心智,而是豐富了我們的思想。這些由人和電線構筑的生態(tài)網絡具有某種意想不到的有機性。在完全的虛無之外,我們正在培育虛擬的共同體。數年后當互聯網終于出現時,對我來說早已不是新鮮事物。
隨著計算機進入我們生活的中心,我對科技有一些過去未曾注意到的新發(fā)現。科技除了能夠滿足(和創(chuàng)造)欲望以及偶爾節(jié)省勞動力之外,還有其他功能:創(chuàng)造新機會。我親眼見證了在線網絡將人們與觀念、選擇以及在其他情況下不太可能遇到的人聯系起來。在線網絡釋放了激情、多重創(chuàng)造力和無私精神。就在這個具有重大文化意義的時刻,當專家們宣稱寫作已經消亡時,數百萬人開始在線寫作,數量比過去還要多。就在專家們斷言人們會離群索居時,數百萬人開始大批聚集。通過網絡,他們以無數種方式組成團體,合作共享,共同創(chuàng)造。這對我是一種新的體驗。冷冰冰的硅質芯片、長長的金屬線和復雜的高壓設備在孕育我們人類最優(yōu)秀的技術成果。就在我發(fā)現計算機網絡激發(fā)靈感并使機會多樣化的過程后,馬上意識到其他技術,例如汽車、鏈鋸和生化技術,對了,甚至還有電視機,都具備同樣的功能,只是方式略有不同。這令我對科技的認知完全不同以往了。
我熱衷于早期的遠程會議系統(tǒng),1984年,《全球概覽》以網上辦公的形式聘用我,幫助編輯第一本評論個人電腦軟件的消費者出版物。(我相信,自己也許是世界上第一個被在線聘用的人。)數年后,我參與建立新興的互聯網的首個大眾網絡接口:被稱為WELL的門戶網站。1992年,我?guī)椭鷦?chuàng)辦《連線》雜志-數字文化的官方喉舌,在發(fā)行的前7年里擔任內容策劃。從那時起,我就堅持盡可能少地使用科技產品。現在,我的朋友們從事各種發(fā)明創(chuàng)造工作,包括超級計算機、基因藥物、搜索引擎、納米技術和光纖通信,所有這些都是新生事物。目及之處,我都能看見科技的改造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