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荃奇怪地問:“平日里你總是綿綿的,今夜咋就像是一只母狼一樣狠呢?”
杏兒說:“我也不知道為甚……就覺著咬你我的心里痛快。你別怪我?!?/p>
“我才不會怪你呢,”月荃子的大手在杏兒頭上撫摸著說,“你越是咬我咬得狠,我的心里才越是痛快!”
杏兒說:“鬼打得你胡說呢!”
“我說的是真話。”
“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我甚時哄過你?”
“我不信?!?/p>
“真的!”
“你說的話要是真的,我還要咬你!”
“你咬吧!”
杏兒在月荃的肩上輕輕咬了一下,問:“你當真不怕疼?”
月荃子說:“當真不疼!”
“那我可真的咬了?!?/p>
“你咬吧?!?/p>
這一次月荃被杏兒咬得終于忍不不住了,他叫了起來。
月荃子成了受虐狂了,每次都主動讓杏兒咬,杏兒不咬他的心里就難受得慌。不知道這是一種心理因素與生理因素攪和在一起的復雜現(xiàn)象,強烈的罪惡感在折磨著,只有在看到自己的鮮血的時候的心里才能夠略略平靜一些。
對這一點杏兒總是不能理解,起初她咬月荃只是出于一種下意識的舉動,是她自個兒在生理快感的喧泄。后來當月荃一再主動要求他咬時,她開始駭怕了。她問月荃,這是為什么?對此月荃也回答不上來。杏兒見他答不上來,就不咬,她說:“我又不是一條狗,隨便亂咬人?!?/p>
見杏兒不咬自己月荃子真的生氣了。
那些瘋狂的享受的時光,在田野上的溝壟里、在未成熟的麥地中、在小廂房月荃的熱炕上……到處都留下了他們無恥享受的痕跡。這些痕跡和感覺沖破了時間的樊籬,永久地留在了杏兒的記憶中。于是他們開始交換內心的感受。
強烈的罪惡感折磨著這一對情人,每次做完那事之后就慌慌不可終日,夜里常常被惡夢驚醒,人變得憔粹了。這是在一個清風撩繞的春夜,風在窗欞上吹奏出輕輕的音樂,一縷淺藍色的月光照在杏兒光潔滑潤的肩膀上。杏兒偎在月荃懷里,兩人為前途消耗著腦子。他們又談到了私奔的事情——這件事他們不知道已經說起過多少次,今天月荃又一次提起了這個話題。
“我看咱們還是走吧,”月荃說,“我的心里實在是受不了啦,終有一天就是別人不說什么我也會被自己的良心折磨死的。”
“要說起想離開的心情我還不跟你樣嗎,我恨不能立刻就和你遠走高飛,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暢暢快快地過幾天日子。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我也忍受不下去了。”杏兒說,“我倆年輕力壯的不管到哪里也不愁討一份生活,實在不行咱們也闖西口去!可是我們走了婆婆她一個人怎么活?剛剛死了爹,如今唯一的兒子又出了事情生死不明?!?/p>
“我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不忍心?!?/p>
“那你就不害怕嗎?”
“害怕?”杏兒好像是在問自己,接著又自問自答道,“如今還有什么東西能夠讓我害怕的呢?沒有了,我什么也不怕了,該做的事情我做了,我知道女人來世界一遭是怎么回事了,就是立刻讓我死我也不后悔了?!?/p>
“倘若有一天被你婆婆知道了,怎么收拾?她要是吵吵起來弄得村里人都知道了……想一想都讓人膽寒。”
“那也不害怕,該怎么著就怎么著?!?/p>
杏兒決絕的態(tài)度讓月荃感到非常奇怪,他拿一只胳脖支著身子抬起半個身子注意打量杏兒的臉,一時間他竟判斷不出杏兒的話是隨意說出來的呢還是認真講的。
由于剛才用力出了汗杏兒的臉潮乎乎的,給月光一照反射出水靈靈的光亮。眼睛在黑暗中也亮得出奇,飽滿的奶子在幽暗的光線中起伏著。沒等月荃再問什么,杏兒又說道:“現(xiàn)在讓我感到心里憋得慌的是,村里的人都不知道我們里的秘密,我真的是巴不得婆婆、張嬸、杰娃媳婦她們還有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讓他們看看!最好是我能生一個孩子出來,讓他長大讓他整天在村人的眼前跑來跑去??此麄兡馨盐以趺礃樱∪诉@一輩子還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