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孟夫子,你們二位是我的左膀右臂噢?!?/p>
“那可不是,沒有我們倆,您可是寸步難行啊?!毙埢卮鹆嗣珴蓶|的話。
毛澤東聽了哈哈笑起來:
“你們倆不僅是我的左膀右臂,還是我的左腿右腿呢?!?/p>
小孟也逗趣地說:“您不是說,我們倆是您的哼哈二將嗎?”“左膀右臂,哼哈二將,對嘛,是這樣?!泵珴蓶|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他們?nèi)齻€人邊走邊說,一會兒就來到了毛澤東房子后面的小花園。很久不出屋的毛澤東一下子覺得那么新鮮,外面的陽光竟這么燦爛,春天的花園竟這么美麗。
花園不大,卻是小巧靈秀。四周的景物,光明而清鮮。一陣暖風吹來,帶著春意融融的氣息,幾乎傳到人的每一根神經(jīng),每一個細胞。春花、綠草、山石、小徑,都已從沉睡中醒來,迎接這一年之晨。
在小孟、小張的攙扶下,毛澤東沿著花園小徑踽踽而行,他仔細地看看這花、這草、這石。那剛剛透出鵝黃色的柳條,在輕輕搖曳。毛澤東順口念了兩句詩:
今我來兮,
楊柳依依。
小孟聽毛澤東又念詩,便說:
“您老是詩呀,詞呀的,我們都不懂。”
“不懂就學,多讀些書,慢慢就懂了?!?/p>
毛澤東說著,坐在了為他準備好的椅子上,他望著小張、小孟,又吟了一首詩:
終日昏昏醉夢間,
忽聞春盡強登山。
過院逢僧閑話語,
又得浮生半日閑。
吟完了這首詩,毛澤東又問:
“怎么樣,你們聽懂了嗎?真是難得這春光啊?!?/p>
“是啊,我們老讓您出來走走,您總是不肯。出來曬曬太陽,呼吸點新鮮空氣,多好。您就是愿意躺著,這樣對身體不好?!?/p>
小孟只要得著機會,就這樣勸說毛澤東。
“看來,我是得聽你們的啰。”
這天早晨去花園散步,毛澤東顯得興致很高。他和小張、小孟有說有笑,在花園里呆了半個多小時。還是小張怕毛澤東太累,建議回臥室,不然,毛澤東似乎沒有想回去的意思。
另有一次,小孟勸毛澤東:
“到北海玩玩吧,那兒現(xiàn)在不開放,非常安靜,離得又近?!?/p>
毛澤東點頭同意了,小孟馬上用電話通知警衛(wèi)人員。一切都準備好了,但臨行前,他突然又說:“不去了?!?/p>
毛澤東的行動常常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這是領袖人物為了自身的安全?還是人到晚年容易出現(xiàn)的一種現(xiàn)象?
有幾次,毛澤東突然自己提出:“去跳跳舞吧?!泵慨斶@時,小孟就知道,這是毛澤東心情好、身體狀況還不錯的時候。小孟或小張便高興地攙扶著他走出臥室,來到客廳。工作人員會馬上用留聲機放音樂,于是,毛澤東又會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在光滑的地板上慢慢地走著。當然,這早已不是60年代的那種舞會了。那時的舞會,顯得熱熱鬧鬧,洋溢著歡樂的青春的光彩。而這時在客廳里跳舞說得更確切一點,是一種隨著音樂節(jié)奏的走步,而且就是走步,也顯得十分緩慢而滯重了??帐幨幍拇髲d里,絕沒有60年代舞會上的那種氣氛。十幾年的光陰,已經(jīng)帶走了一代偉人身上的活力??磥?,還是如孔夫子面對滔滔流去的江水,所感嘆的那樣:“逝者如斯夫!”
在客廳里走走步,跳跳“舞”,這在毛澤東來說,已是最大的運動了。極愛運動的毛澤東,到了晚年,已是極不愛動,常臥床榻了。
甚至在1976年7月底,唐山、京津地區(qū)發(fā)生大地震之后,為了毛澤東的安全,汪東興、張耀祠幾次代表黨中央勸他離開舊居,搬到新居去,都相當困難。
喜歡運動的毛澤東,到了暮年,雖然壯心不已,但身體的運動,卻和一般老人一樣,已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