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天下大勢不比從前,是做民族英雄的時代,再在自己家里稱王稱霸是不得人心的。這不過是日本人用的奸計而已。
宋哲元頗不以為然:你是東北人,先前張作霖不也跟日本人合作,才入主中原的嗎。
蕭振瀛一聽急了。
此言大謬矣。依蕭某看來,張作霖何曾真心跟日本人搞過合作?
日本人企圖不打招呼地搞突然行動,他就派兵把日本領(lǐng)事館給包圍了起來;逼著他答應(yīng)修鐵路,他就自己加班加點筑鐵路,有好幾條還與日本計劃修筑的線路呈平行線。
就這樣,日本人還拿他沒辦法,這才是英雄之舉啊。
現(xiàn)在日本“所謂助我”,不過是要我們做石敬瑭、吳三桂。如果我們真的聽信他們的話,其下場必與石、吳無異。
說到這里的時候,蕭振瀛已經(jīng)把事情擺到相當(dāng)嚴(yán)重的地步了,那意思,如果你宋哲元執(zhí)意如此,那你就是民國版的石敬瑭、吳三桂。
宋哲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得脫口而出:這些都是他們自愿給的,我又沒求著他們。
這是想方設(shè)法地要把雙方的話題從“漢奸”這個方面往外引。
蕭振瀛卻異常執(zhí)著:那你說,這些教官和顧問,還有日軍從旁協(xié)助,算怎么回事,到時候我們二十九軍又算什么?日軍的附庸?炮灰?
最后他不惜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如果你硬要如此,不僅全國會反對,二十九軍將士也不會答應(yīng)。
宋哲元聞言色變。
因為后面那句話是他格外在意的。
事實上,松室在醞釀“離間蔣宋”的同時,還暗藏了另一個更惡毒的陰謀——離間蕭宋。
從土肥原離開華北的那一刻起,蕭振瀛就已經(jīng)上了日本人的黑名單,成了他們眼中最大的危險人物。松室很清楚,要想在土肥原的基礎(chǔ)上干出“成績”來,搬掉蕭振瀛這塊大石頭是首要之選。
多田駿在跟宋哲元談話時,就附帶了一個條件:你身邊的那個蕭振瀛是奸細(xì),是老蔣放在二十九軍中的代理。這個人必須將他弄出華北。
松室說得更是直白:蕭振瀛就是要跟你爭權(quán),我?guī)椭恪疤煜聽幮邸?,關(guān)乎你的前途。你如果越做越大,蕭振瀛一定會感到有威脅,所以我敢斷定,他是不會同意這個方案的。
宋哲元表面上說,怎么可能呢,蕭振瀛是我的手足兄弟啊,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
可這樣的話聽多了,心里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不過礙于蕭振瀛此時在二十九軍中的地位,知道就算想把蕭趕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一再說“容從長計議”。
現(xiàn)在聽蕭振瀛論及“二十九軍將士也不會答應(yīng)”,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二十九軍會跟你姓蕭的走不成?
宋哲元自此就犯下了一個心病,但他雖是武人,卻并不是一個粗人,何況蕭振瀛說的話也確實有些道理,他便把這件事給暫時擱下了。
然而,事情既然已經(jīng)開了頭,就不可能結(jié)束。
不久,又有人從旁吹風(fēng)了。這個人叫齊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