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資金活絡(luò)起來,每一分錢都派上用場,這是十分難的事情。而沒有資本卻能“變”出資本,保證市場的運營,更是大智慧的體現(xiàn)。胡雪巖開錢莊就是唱的一出“空城計”。
胡雪巖曾傾其所有,拿出500兩銀子贊助王有齡進京要官。王有齡時來運轉(zhuǎn),終于衣錦還鄉(xiāng),當(dāng)上了浙江海運局的坐辦。胡雪巖幫助王有齡辦好了以商代漕的大事,就想要自立門戶。一天,兩人在茶館喝茶,胡雪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開家錢莊?,F(xiàn)在因為打仗的關(guān)系,銀價常常有漲落,只要眼光準(zhǔn),兌進兌出,兩面好賺?!?/p>
王有齡有些遲疑,因為浙江巡撫黃宗漢剛剛說過要重用他。
胡雪巖說:“開錢莊歸開錢莊,幫你的事我是不會丟的。目前開錢莊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代理道庫、縣庫,公家的銀子沒有利息,等于白借本錢。你遲早要放出去,等到你放出去當(dāng)了地方官,再臨時抱佛腳開一家錢莊,代理你那個州的公庫,痕跡就太明顯了。所以要開就現(xiàn)在開?!?/p>
王有齡問:“是這個理兒,但哪來那么多銀子做本錢啊?”
胡雪巖說:“我的計劃是先把門戶立起來,開張時弄得熱熱鬧鬧,其實是虛張聲勢,內(nèi)里是空的。等你到州縣任官,我們的錢莊就可代理公庫的公款,空的也就變成實的了?!?/p>
沒過多久,杭州阜康銀號就開張了,對外號稱有本錢二十萬兩銀子,實則不足兩萬兩。
胡雪巖用空城計唱出了一個阜康銀號,而且在放款方面提出了大膽的計劃:一是放給做官的,他們從一地到另一地需要一筆不小的安置費,當(dāng)官的有俸祿,不愁錢收不回來。二是放給逃難到上海的內(nèi)地鄉(xiāng)紳,這些人有祖產(chǎn)可供抵押,沒有風(fēng)險,利息又豐厚。
胡雪巖的經(jīng)營方法為他帶來了豐厚的利潤,而王有齡任湖州知府的實職也為銀號帶來大量的無息存款。盡管當(dāng)時太平軍頻頻進攻江浙,但胡雪巖的銀號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在上海、杭州、寧波、漢口等地開了十幾家錢莊,吸收官府、貴戚、富賈大量存款,阜康銀號成了客戶心目中不倒的金字招牌,為胡雪巖將來做更大的生意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胡雪巖唱的這出空城計,是以自己對形勢的正確分析為基礎(chǔ)的。現(xiàn)在是空,將來不空;看似空城,實因有官府的支持而比誰的都實。沒有理智的分析,沒有相當(dāng)?shù)挠職?,胡雪巖是不敢唱空城計的。
拿別人的銀子,做自己的生意
誰都懂得借力使力最省力,但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只有具備過人的膽識和高人的志向,才會催生出超人的智慧。
開錢莊絕非易事,胡雪巖創(chuàng)業(yè)伊始,就要開自己的錢莊。可此時的胡雪巖卻是身無分文。但胡雪巖仍然要把自己的錢莊開起來。在他看來,眼前只要弄幾千兩銀子,先把場面撐起來,錢莊的本錢,不成問題。
胡雪巖有如此把握,是因為他此時心中已有了自己的“成算”,這“成算”就是拿別人的銀子,來做自己的生意。此時的胡雪巖想到了兩條“借錢”的渠道。
一條渠道是借用信和錢莊墊支給浙江海運局支付漕米的二十萬銀子。王有齡一上任,就遇到了解運漕米的麻煩,要順利完成這一樁公事,需要二十萬銀子。胡雪巖與王有齡商議,建議讓信和先墊支這二十萬,由自己去和信和相商。
向海運局貸款,這在信和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的。一來王有齡回到杭州,為胡雪巖洗刷了名聲,信和“大伙”張胖子正巴結(jié)著胡雪巖;二來信和也正希望與海運局接上關(guān)系,浙江海運局主管浙江漕米轉(zhuǎn)運,是糧賬公款使用的大戶。而且,海運局是官方機構(gòu),能夠代理海運局公款匯劃,在上海的同行中必然會被刮目相看。聲譽信用就是票號錢莊的資本,某一筆生意能不能賺錢倒在其次了。
有這兩條,向信和商議借款,自然是一談就成。本來海運局借支這二十萬只是短期應(yīng)急,但胡雪巖要辦成長期,他預(yù)備移花接木,借信和的本錢,開自己的錢莊。
胡雪巖“借錢”的第二個渠道,則是一個更加長遠的渠道,那就是借助王有齡在浙江官場逐漸加強的勢力,代理公庫。
胡雪巖料定王有齡不會長期待在浙江海運局坐辦的位置上,一定會外放州縣。各級政府機構(gòu)之間自然有錢稅征收、災(zāi)害賑濟等各種名目的公款往來,比如各州縣每年征收的錢糧,都必須在一定期限內(nèi)解往省城即藩庫。公款往來自然要有代理,胡雪巖未雨綢繆,要先一步將錢莊辦起來,到時候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代理王有齡所任州縣的公庫。
按照慣例,道庫、縣庫公款往來不必計付利息,而款入錢莊,只要不誤解送期限,自然也就可由錢莊自由支配。州縣公款往來自然決不會是小數(shù),大筆的款項,匯劃到賬的時限之內(nèi)周轉(zhuǎn)那么一次兩次,就可以賺來大筆的利潤。這等于白借公家的銀子開自己的錢莊。
他把自己的錢莊先開起來,現(xiàn)在雖然大體只是一個空架子,但一旦王有齡外放州縣,州縣公庫一定由自己的錢莊來代理,那時解省公款源源而來,空的也就變成了實的。
就這樣,胡雪巖先借王有齡的關(guān)系,從海運局公款中挪借了五千兩銀子,在與王有齡商量開錢莊事宜的第二天,就著手延攬人才,租買鋪面,把自己的錢莊轟轟烈烈地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