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的自尊被打碎了,俞敏洪也惱得滿臉通紅。他責(zé)怪自己的不小心,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傷害了一個人,也讓自己無地自容。到了晚上,事情傳到了老師耳朵里。陶老師憤怒地回到辦公室,因為各執(zhí)不同的處理意見和曹老師爭執(zhí)起來。一個主張要開除學(xué)籍,殺一儆百;另一個主張寬大處理,前途為重。爭執(zhí)沒有結(jié)果,老師們不歡而散。
教室里,俞敏洪在沉默。他后悔不迭,陷落在年輕人特有的煩惱中,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不時偷偷地看看萍,又偷偷地看看身邊。在他的身邊,是另一個女生,任紅。俞敏洪的心里,其實早已有了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同桌。
總有秘密難釋懷
同桌,多么很溫馨的字眼。朝夕相處,默契只在微笑間;一個眼神,勝過萬語千言;一起抱著課本死啃著背不完的單詞,一起趴著研究千奇百怪的題目,面紅耳赤地爭執(zhí),彼此相扶地進(jìn)步。
同桌,可說是戰(zhàn)友般的情誼??墒?,在俞敏洪和任紅之間,似乎比戰(zhàn)友間多了那么一點難以言明的感覺。
傍晚時分,每當(dāng)俞敏洪走在回家的路上,總能看到在溪邊洗衣的任紅。
待任紅快洗完衣服了,俞敏洪才走近。任紅回頭見是他,微微一笑,將衣服都收拾進(jìn)盆里,在衣襟上擦擦手,同他一起在溪邊的柳樹下并肩坐著。
夕陽穿過柳枝,在地上留下點點光斑,隨風(fēng)輕輕晃動。任紅的臉上有些泛紅,或許是夕陽映紅了臉,或許是俞敏洪偷偷的一瞥,點燃了年少的羞澀。微風(fēng)吹動溪水,泛起一圈圈細(xì)小的漣漪,也在俞敏洪心里泛起了止不住的漣漪。年少時的情意如此單純干凈,空氣里帶著莫名的清香,身邊的世界,也變得月朗風(fēng)清起來。
不知何時起,任紅望著遠(yuǎn)方的神情里,夾雜了一絲憂傷。任紅的父母離婚了,父親離開了任紅的生活,母親帶著任紅過起忙碌的單親家庭生活。俞敏洪有所耳聞,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沉默和苦學(xué)來回答自己的內(nèi)心,還是邁出一步,伸出手去牽住任紅。
面對內(nèi)心的情感,他前所未有地?zé)o助。更無助的其實是任紅,盡管二人的無助并非同源,卻都是青年時代獨有的悲傷。
任紅因家里的變故開始變得沉默,她不再是從前那個愛哭愛笑的活潑女孩了。她日益沉默,仿佛想把更多的時間留給自己沉思,或者只是發(fā)呆??v使在人群中,在人聲喧鬧里,她依然感覺徹骨的孤獨。如同朱自清說的:“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么也沒有?!?
唯有坐在俞敏洪的身邊時,任紅才會感覺到溫暖。俞敏洪有堅強的臂彎,雖然她不曾依靠過,但她知道這個沉穩(wěn)的男孩可以讓自己依靠。他雖然沒有喋喋不休地像親戚一樣慰問她,但她看得出他的眼神里有憐惜。俞敏洪卻不清楚,自己默默喜歡的人,其實內(nèi)心也同樣關(guān)注著自己。
任紅就像孩子般在俞敏洪的眼神里尋找力量,支撐她每日回家后面對母親那忙碌的身影和日漸黯淡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