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一天晚上,范曉南舊事重提,批評馬玲不應(yīng)該提出先走,也不應(yīng)該先開門下樓,并說母親這樣會難過。馬玲馬上明白了,敢情那個兩面三刀的老太太私下里向兒子告狀了。
馬玲感到委屈,我不提你會走嗎?你們告別儀式那么久,我要是不開門你們還不結(jié)束呢。我說范曉南,你們家怎么回事???什么風俗啊?你和你媽告別怎么像生死離別一樣???
范曉南翻了臉,你怎么說話呢?什么叫生死離別啊?你看看,你一臉不耐煩,我媽會吃了你?。磕阍谖覀兗掖敲床皇娣??我媽對你多好啊。
馬玲冷笑,好,真的好極了。
我都沒想到我媽這樣大度。你就知足吧,碰上惡婆婆,你不得也要承受著?
馬玲生氣了,你媽對我好?那是當著你的面吧。你不在馬上沖我嚷。切個魷魚都要被她說半天,兩面三刀!
范曉南一愣,你不也是兩面三刀嗎?當著我媽的面說好好好、是是是,我媽不在你馬上告她小狀。
馬玲毫不客氣,那是我迫不得已!
范曉南冷哼,你就會給自己找理由。
你寧可相信你媽的謊話,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就算是真的,我媽說得也沒錯,你就是干活不仔細不認真,不僅魷魚不會切,碗也洗不干凈!
馬玲怒了,我們家就那么切魷魚!你怎么就認為你媽切得對?誰規(guī)定魷魚必須切成十字了?碗洗得不干凈?誰告訴你的?你媽是不是?我就知道她不喜歡我,她挑撥離間!
范曉南揚起手,想打馬玲,馬玲含著眼淚把臉迎上去。范曉南甩了幾下手,又放下,我不打女人,不和你說了,你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
范曉南說完轉(zhuǎn)頭就走,奔命似的,一步并作兩步,頭也不回。
馬玲的眼淚嘩地一下子淌了下來,她一邊哭一邊思索,魷魚切得不好她承認,但碗洗得不干凈她就想不通了。為了把碗洗干凈,她放了洗潔精,又沖了N次水。不可能洗不干凈??隙ㄊ瞧牌殴室庠在E,故意放大她的缺點給范曉南看。想到這里,馬玲沖范曉南大喊,你不要走,我現(xiàn)在給你媽打電話,我一定要問問你媽,我怎么得罪她了,她在背后叨叨我。
范曉南聽到這話馬上轉(zhuǎn)過身,本想發(fā)怒,看到馬玲臉上滂沱一片,又有些不忍心了。范曉南滿臉堆笑,快步走過來抱著馬玲,好啦好啦,別生氣啦。氣大傷身,小花貓會很早變成老太太的。
馬玲推開范曉南,氣呼呼地說,我不,我一定要洗掉我的不白之冤!
哪有不白之冤,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好啦,老婆,親愛的老婆,我們和好吧。
小吵小鬧,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僅影響不了夫妻感情,反而是一種溝通,這不,剛才還吵得死去活來的小夫妻,現(xiàn)在又親密無間了。兩個人躺在床上,范曉南摟住馬玲的腰,學著馬玲生氣的樣子說話,馬玲學著范曉南生氣的樣子說話。說著說著,兩個人就沖動起來了,馬玲也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錯了,竟然允許范曉南沒有任何裝備就進去了。
馬玲竟然夢見了李芝麻。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馬玲長這么大第一次夢見她,第一次在夢中與她交流。李芝麻和馬玲并排坐在家里的沙發(fā)上,她們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馬玲心里特別高興,向往了很久的母女恩愛場面終于出現(xiàn)了。李芝麻無比溫柔地摸著馬玲的頭發(fā),問她過得好不好,范曉南有沒有欺負她,婆婆對她怎么樣,馬玲一一回答。李芝麻摟了一下馬玲,既然這樣,媽媽就放心了,你好好和范曉南過日子吧,我要回老家去看看。
說完李芝麻就走了,馬玲急得不行,天又黑,又下著雨,您明天走不行嗎?
李芝麻不聽,執(zhí)意開門走了。馬玲恍然覺得他們所處的房間根本不是房間,而是一個道具做的籠子?;\子里是她們母女倆,籠子外圍著很多觀眾。馬玲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這時候一個男人走過來恨恨地罵她,你怎么演的?你應(yīng)該追出去??!
馬玲終于想起來自己在演節(jié)目,像上大學時演的那樣。馬玲跌跌撞撞地追出去,結(jié)果一腳踏空,馬玲慘叫著摔下來了。原來那不是樓梯,那是無底洞,馬玲覺得自己的身體像一枚子彈,耳邊的風都聽得清楚。因為緊張,馬玲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緊緊抓住范曉南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