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把花遞給她,輕輕說了一句:你可知道,讓他動筆寫字,就如同讓啞巴說話。
她沒有言聲,把電話還給對方。抱著花,上臺繼續(xù)唱歌。那天晚上,她唱了一首過去沒有唱過的歌,曾經(jīng)傳遍大街小巷的《征服》。
后來,她和他,成為了戀人。每天深夜演出結(jié)束,她騎著電動自行車帶著他回去租來的小窩。他們的房間里很簡陋,沒有任何取暖設(shè)備。墻上貼著一張如何省錢的計劃書。例如:不打車、每天兩人的伙食費不超過三十五元。但是那個房間里,到處都是價格不菲的樂器設(shè)備,兩個愛音樂的靈魂真的相信: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都不是可以用物質(zhì)衡量的。
后來,她把這段戀情告訴了異鄉(xiāng)的父母。雖然她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她實在低估了愛女心切的父母。母親謊稱生病,將她騙回了家,軟禁起來,沒收了她的一切通訊設(shè)備,不允許她上網(wǎng),找來她家所有的親朋好友,以及她過去的同學姐妹,每天給她洗腦。軟硬兼施請她放棄這段感情。母親說:我生養(yǎng)你,供你念大學,不是讓你去給一個瞎子做拐杖的。
她不說話,也不哭。就每天靜靜坐著,從小感情不錯的表姐偷偷說:號碼給我。她愣了一下,眼睛里閃出一絲光彩,仿佛一個身患絕癥的病人得到能治愈自己的神丹妙藥。
她的表姐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其實就在她的故鄉(xiāng),只是偌大的城市,他完全不知道從何找起。無奈之時,他聯(lián)系了當?shù)刈钪碾娨暪?jié)目,講述了她和自己的故事,制片人正在為他做節(jié)目的計劃。
那期叫做《真情》的節(jié)目,后來被很多人看到。他包下了一個小酒吧,請她和她的父母一起,他在臺上唱了寫給他們女兒的歌,然后走下臺,蹲在她父母面前:叔叔阿姨,請你們相信我,雖然我的眼睛不好,但是我會用明亮的心去愛護她……
他說了很多很多,據(jù)說很多電視機前的人都落淚了。但是那對老夫婦始終一言不發(fā),然后站起身來往外走去。那位父親,回過頭看了一眼還蹲在地上的他,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半個月之后的一天中午,他還在睡覺。有人敲門,開了門,她拎著行李站在外面,兩個人什么話都沒有說,抱在一起放聲大哭,身后是電視臺的跟蹤拍攝,后來那個攝像師說:我眼睛模糊的幾乎都看不清楚鏡頭了。
他把她帶回了父母家住。并且不再讓她去酒吧唱歌,他說太辛苦,寧愿自己多跑幾個場子。他的父母也喜歡這個皮膚吹彈得破,笑起來牙齒潔白的姑娘。
那段時間是他們最好的時光。他去唱歌。她在家里研究篆刻,那一直是她的愛好。有時候也去酒吧陪他,坐在一個角落繡十字繡。演出結(jié)束就在路邊一人吃一碗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