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六命呆在田邊不動,望著面前的姑娘,他想到了村長和他的女人小竹。村長總是如期而至,等他幫小竹在水缸洗了身子,鋪了床鋪,村長就來了。他們把床鋪弄得天崩地裂時,他就落水的狗兒似的,虛汗淋淋地縮在院里,抽著村長扔來的香煙,或把大門關(guān)上,讓穿溝風(fēng)從胸前吹過,打個寒噤,若無其事同村人說幾句閑話,領(lǐng)著孩娃在村里轉(zhuǎn)悠。這樣一次一次,兩個月轉(zhuǎn)眼即逝,終于到了初冬。起初,路六命曾經(jīng)擔(dān)心村長會無休無止,可村長守了信用,說和小竹睡上十次,一次未少,也一次未多。只是第十次村長竟在他家睡了一夜,那一夜路六命就在院里守至天亮,待天破曉時分,他自己躺在院落的石板上睡著了。他聽到了門響,聽到村長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腳步聲有氣無力,他才醒了過來。那一夜,似乎上房的床鋪響著沒停,他就是在那無頭無尾的床鋪咔喳聲中睡著了。是女人小竹拉他起來的。
屋里睡吧,村長走了。
他從潮濕的地上爬起來,說:
走了?咋就沒完沒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
最后一次了,由他去吧。
他眼睛亮了一下,瞌睡蕩然無存,說:
我都忘了他是第十次了。
她看了看門外,依勢坐在他的身邊。
村長讓我給你商量一個事兒。
他望著她:
啥事?
她說:
村長說數(shù)我侍候他好哩,說讓他再同我睡上一年,他把我家的房子蓋了,花多少錢都給我弟討房媳婦。
他盯著她看,冷聲說:
不行。
她問:
你欠我弟的房錢、娶媳錢呢?
他說:
我還。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