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的生活并不如傳聞中的那樣沉悶和詭異,其實他是個擁有和懂得怎樣去擁有優(yōu)質(zhì)生活的男人。在一個小巷的深處藏著他的工作間,外表古樸,但是內(nèi)部到處凸顯著時尚元素。墻上貼著藍色和紅色錯落相間的墻紙,沒有分寸地掛著他的幾幅自畫像,油畫,色彩凌亂而夸張,每一張面孔都猙獰又藏著可愛的勁頭。下午的陽光就柔和地照射在他的工作臺上,上面摞滿了一大堆的書,除了美術(shù),竟然還有一半是文學(xué)和歷史。
他說:我喜歡盧梭。我喜歡凡?高。我喜歡卡爾維諾。我喜歡博爾赫斯。我喜歡毛澤東。我像喜歡女人一樣喜歡他們和他們的女人。
我一臉的驚異,他轉(zhuǎn)過身去開CD。已經(jīng)離開我們很久的張雨生。一個理想主義者制造的音樂不斷地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流淌,感覺房子里都浸滿了水,滑滑地拂過我們疲憊的身體,我們就像漂浮在時間之上的魚。
他也經(jīng)常會拉上我去城市各個角落里鬧哄哄的酒吧HIGH。被他牽拉著手,我才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風(fēng)花雪月和紙醉金迷。
或者,他帶我去蘇州河邊上的舊倉庫里去看時尚藝術(shù)家的畫展。他面對一幅幅我不知所云的油畫和那些陌生的藝術(shù)家侃侃而談,我忽然覺得他的自信給予了我一半的虛榮。
還有,竟然會是他第一次帶我跑到復(fù)旦的校園里像兩只慵懶的小貓那樣躺在寬闊的草地上,曬著午后煦暖的陽光,或者乘著夜深人靜,空無一人,像小偷一樣躥進校園,在草地上鋪開飲料和食物,并且安靜地接受月光細膩的撫慰。
暮說,幸福時光是用來揮霍的,特別不能吝惜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光。
他說完回頭看我。
我淺淺一笑,默不作答。月光照得我的心里一片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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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暮的日子,真的是簡單而豐富、單純而快樂。我很難想象以前安靜呆坐在宿舍的樣子,那些花草竟然陪伴了我好幾個月,和我一樣沉默不語一樣單純一樣無欲無求。
我告訴自己:你就這樣簡單地享受這樣的生活吧,不去多想,不去主動地讓煩惱糾纏自己。
現(xiàn)在,站在三十二層大廈的高臺上、處于長長回憶中的我,望著城市輝煌的燈火,都不免對過去的時光投入了無盡的懷念。
暮有意把他的漂亮的錢夾遞給我看。里面有一張他和一個女孩的照片。修長身材姣好面容的女孩上身只穿著BRA,咬著小拇指,閃亮的眼神穿透過長長的頭發(fā)投過來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而暮手里拎著一只工地的安全帽,撲在女孩的懷里放肆地痛哭。
毫無疑問,女孩是他沒有向我說起過的女友。我曾經(jīng)從他的朋友口里起起落落零零碎碎地知道她現(xiàn)在去了法國,在一家著名的藝術(shù)學(xué)院學(xué)時裝。
某天,蜷縮在沙發(fā)上,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起他的女友——
你們經(jīng)常通話嗎?
誰?
你錢包里的女孩。
呵呵。
你們很相愛吧?
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