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嚴歌苓都會在北京待幾個月,其他時間和做外交官的丈夫夫唱婦隨。前些年丈夫在美國,如今在非洲,這樣的時空轉(zhuǎn)換使她得以體會不同的風土人情。她說,非洲,太適合書寫,那么美的風景中只有安靜,單純,沒有那么多的人來人往,遠離繁華和喧躁,人便很容易沉靜下來。她承認,畢竟自己是優(yōu)越的,她只為了自己的熱情而寫作,生活也能夠提供不斷變換的場景來滋養(yǎng)她的寫作。
有評論說,嚴歌苓的筆下世界中,人復雜而又單純、卑賤而又高尚地活著,很難想象有著優(yōu)雅姿態(tài)的她,能寫出那些蒼涼而凄美的文字。這部嚴歌苓歷時五年打造的長篇力作《第九個寡婦》,又讓我們看到了她在那么清秀的面龐輪廓下,內(nèi)心的強大和透徹。
《第九個寡婦》描寫了一個耿直純樸,有個性,在世人看來有點傻乎乎的山村女子葡萄,講解放初期被當做地主惡霸鎮(zhèn)壓的公公深藏二十多年的故事。這也是上世紀40-80年代流傳在中原農(nóng)村的一個真實的傳奇故事。一個背著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寡婦,自幼在孫家做童養(yǎng)媳,土改時將被錯劃為惡霸地主的公爹從死刑場上背回,藏匿于紅薯窖幾十年。這段歲月正是中國農(nóng)村發(fā)生了紛亂復雜的變化的歷史階段,幾千年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模式被打碎,進而發(fā)生了烏托邦的大混亂。
每一個人都經(jīng)歷了嚴峻的人性人倫考驗,大多數(shù)人不得不多次蛻變,以求茍活。強悍樸拙、蒙昧無邪的女主人公王葡萄,始終恪守其最樸素最基本的人倫準則,憑著自己的勤勞和聰慧,使自己和公爹度過了一次次饑饉,一次次政治運動帶來的危機……
王葡萄讓嚴歌苓著迷,在采訪中,不斷地想探究到底這個她筆下的農(nóng)村女人的什么力量,感召著她的五年隨她喜憂,隨她愛怨。嚴歌苓頓了頓,用漂亮的英文說了一句:Follow your heart!簡單,足夠力量?,F(xiàn)實生活中,有多人可以始終堅持做任何事情都Follow your heart?我鐘愛這個回答。
有人說:王葡萄,強大而囂張、堅忍而嬌媚。望著眼前的嚴歌苓,不覺想起這組形容詞。通過一次采訪,無法深入了解任何人,但是此刻,歲月定格了幾個姿態(tài),她的光華得以留在你的生命痕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