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派”自莊存與崛起,他的外甥劉逢祿、宋翔風承繼他的學說。莊氏治《公羊》,卻信東晉《古文尚書》,并習《周禮》。劉氏亦講《公羊》,卻有意弄奇,康有為的離奇主張,是從他的主張演繹出來的,但他一方面又信《書序》。這兩人不能說純粹的今文學家。朱氏以《公羊》治《論語》,極為離奇,“孔教”的促成,是由他們這一班人的。今文學家的后起,王閻運、寥平、康有為輩一無足取,今文學家因此大衰了。
今文學家既衰,古文學家又起。孫詒讓是一代大宗,《周禮正義》一書,頗為學者所重。在他以外,考典章制度原有江永、惠士奇作《禮說》、金榜著《禮箋》、金鶚作《求古錄》、黃以周著《禮書通故》等人,但和終有上下床之別。自孫詒讓以后,經(jīng)典大衰。像他這樣大有成就的古文學家,因為沒有卓異的今文學家和他對抗,競因此經(jīng)典一落千丈,這是可嘆的。我們更可知學術的進步,是靠著爭辯,雙方反對愈激烈,收效方愈增大。我在日本主《民報》筆政,梁啟超主《新民叢報》筆政,雙方為國體問題辯論得很激烈,很有色彩,后來《新民叢報》停版,我們也就擱筆,這是事同一例的。
自漢分古今文,一變而為南北學之分,再變而為漢宋學之分,最后復為今古文,差不多已是反原,經(jīng)典的派別,也不過如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