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喋血督府(2)

辛亥:計劃外革命 作者:(澳)雪珥


次日,一切都出奇地風平浪靜。平靜的后面,暗流涌動。9月7日上午8點,各司道及川路公司高管們冒雨到藩司衙門開會,這是他們自從罷市以來每天的例會。但尹良卻沒出現(xiàn),下屬們說他生病了,在上房忌風。

眾人閑扯了一個多小時,正準備散去,尹良忽然派人來通知,說是接到了郵傳部的回電,請大家一同到總督府看電報去。9點半鐘,眾人趕到了總督府,結(jié)果在客廳里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尹良和趙爾豐都沒露面,問警衛(wèi),警衛(wèi)則說總督正在開會。眾人無聊,有的打瞌睡,有的抱怨,有的干脆走出總督府到街上買燒餅油條。中午12點,門外傳來了軍隊跑步前進的整齊步伐聲,眾人都覺得驚慌和奇怪。十幾分鐘后,警衛(wèi)來請司道官員先入內(nèi)晉見。眾官員在另一間客廳里見到了朝服整齊的趙爾豐和尹良,趙爾豐劈頭宣布:“天天請你們設(shè)法請大家開市,你們不肯幫忙,市不能久罷下去,我不得已,已經(jīng)把鬧事的幾個人扣留了,以后不勞諸位了?!闭f完,也不等司道們說話就送客。官員們莫名其妙地退出客廳,正想各自散去,卻又聽說總督府已經(jīng)被聞訊前來請愿的人群圍堵,出不去,只好耐心等待。空氣驟然緊張起來。

此時,留在原客廳里的保路派們已經(jīng)被趙爾豐的衛(wèi)隊看管起來?,F(xiàn)場被拘禁的有蒲殿俊、羅綸、顏楷、鄧孝可、王銘新、江三乘、葉秉誠、彭芬等人。另外,胡嶸則在督練公所被捕,而蒙裁成、閻一士則稍晚自請逮捕,分別押于巡警道署和華陽縣署。趙爾豐“將十一人留署花廳,飭軍隊周圍嚴守,仍備飯食”,沒有任何證據(jù)顯示趙爾豐想將他們置之死地。其實,朝廷早已多次發(fā)電,要求趙爾豐緝拿保路運動首要,先行正法。如果趙爾豐真要痛下殺手,既不需要玉崑的同意,也不存在什么請旨的必要。從日后趙爾豐與這些人并不惡劣的關(guān)系看,他此時只是軟禁了他們而已。

有人失望了,他們本希望趙爾豐大開殺戒的。既然趙爾豐不開槍,逼他開槍的第二步棋開始啟動了——趙爾豐剛剛把人拘捕起來,成千的“民眾”就包圍了總督府,時機契合得就好像是事先排演過的一樣。下午1點鐘,趙爾豐再度召集被困在總督府的司道們,憤怒地說:“他們消息真靈通,又聚眾起來,要求釋放被扣的人。一天不開市,這些人就得扣留一天?!北娙苏f著,警衛(wèi)進來稟報,人群已經(jīng)沖進了總督府。趙爾豐說:“讓他們派代表,我有話對他們說。”警衛(wèi)出去,不久即回:“他們不舉代表,要一齊見大帥。”趙爾豐說:“好吧,我們到大堂上去見他們?!庇谑?,眾官員簇擁著趙爾豐一起到了大堂。此時人群已經(jīng)沖過了幾道警戒線,沖進了儀門。趙爾豐下令警衛(wèi)發(fā)出警告,但是三通警告都無人理睬;人群沖進了大堂,趙爾豐下令開槍。這就是辛亥革命史上著名的“成都慘案”。開槍之后,趙爾豐立即發(fā)出告示:“朝廷旨意,只拿數(shù)人,均系首要,不問平民。首要諸人,業(yè)已就擒,即速開市,守分營生。聚眾入署,格殺勿論。”并迅速派兵查封了保路運動的幾處宣傳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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