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勤局希望把我送往空軍一號,越快越好。我坐車行駛在佛羅里達41號公路時,通過車中加密電話與賴斯通話。她告訴我實際上還有第三架飛機,這架是預謀撞向五角大樓的。我坐在座位上,仔細思忖著她的話。之后,我的思緒逐漸變得清晰:如果只是一架飛機的話,這可能是一次事故,兩架的話就絕對是一次襲擊,要是三架的話無異于向我們宣戰(zhàn)。
我全身的血液沸騰了。我們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決不能放過他們。
在機場,大家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戰(zhàn)時的狀態(tài)。特工們佩戴著突擊步槍,在空軍一號周圍巡視。兩名空乘站在懸梯的頂端,他們的臉上流露出恐懼與悲傷的神情。我知道此時此刻數(shù)百萬的美國民眾也有著同樣的心情。我走上懸梯,擁抱了空乘人員,告訴他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進入了總統(tǒng)艙,要求單獨待一會兒。之后,我想到遇難飛機上的乘客面臨的恐懼,以及喪失親人的家屬心中的悲痛。那么多人,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失去了自己至親至愛的人。我向上帝祈禱,希望上天能夠緩解人們的傷痛,指引美國渡過這一難關。我還想起了最喜愛的一首圣歌中的歌詞:“在此危難時刻,賜予我智慧,賜予我勇氣?!边@首歌的名字叫《優(yōu)雅之神,榮耀之神》(God of Grace and God of Glory)。
我的心情可能和大多美國人是一樣的,但我的責任是不同的。之后會有時間哀悼,會有機會將襲擊者繩之以法,但首先我要應對這一危機。自珍珠港事件后,這是我們遭遇的最為慘痛的一次突然襲擊。這也是自1812年第二次獨立戰(zhàn)爭后,第一次遭遇敵人襲擊我們的首都。在那樣一個上午,我總統(tǒng)任期的目標變得清晰起來:在國家自由受到威脅的時候,保護人民,維護自由。
要想成功應對危機,第一步就是安定民心。而這也是我在佛羅里達州就試圖去做的事情。接下來,我們還需要理清事實,采取行動以保衛(wèi)國家,并幫助遭受襲擊的區(qū)域盡快恢復。隨著這些工作的進展,我們也需要想出策略,以將這些恐怖主義者繩之以法,遏止他們再次襲擊。
空軍一號迅速飛至45000英尺的高空,這一高度要遠遠高于正常的飛行高度。在高空中,我打電話給迪克·切尼,他已經(jīng)被帶至位于地下的總統(tǒng)緊急行動中心(PEOC),因為特勤局覺得可能還有一架飛機會撞向白宮。我在電話中告訴他,我將在空中決策,并依靠他在地面執(zhí)行。
很快,我就做出了兩大決策。軍隊派出了空中戰(zhàn)斗巡邏機組到華盛頓和紐約巡視,這是由一組戰(zhàn)斗機組成的機組,被指派攔截無響應飛機。30多年前,我在得克薩斯州空中國民警衛(wèi)隊時曾駕駛過F-102,并受訓做空對空攔截。那時候,我們認定的目標是蘇聯(lián)轟炸機。而現(xiàn)在,目標則成了滿載著無辜乘客的民航飛機。
我們需要明確攔截方式。我告訴切尼,我們的飛行員要首先聯(lián)系可疑飛機,并試圖讓他們安全著陸。如果可疑飛機拒絕安全著陸,則飛行員有權將其擊落,因為被劫持的飛機就是戰(zhàn)爭武器。盡管擊落飛機代價慘重,但能夠拯救地面上無數(shù)的生命。我,作為戰(zhàn)時總司令,就這樣做出了第一個決策。
幾分鐘后,切尼撥通了我的電話,賴斯、喬?!げ栯推渌麌野踩珗F隊高級成員與他一起,均到達了總統(tǒng)緊急行動中心。他們得到消息,稱一架無響應飛機正在駛向華盛頓。切尼與我確認是否下達可擊落無響應飛機的命令。答案是肯定的。之后我得知,是喬?!げ栯叽偾心崤c我確認,以保證命令傳達得準確無誤。這讓我想起了我做飛行員的日子?!拔覠o法想象接到這樣的命令會是什么樣子?!蔽液桶驳稀たǖ抡f道。當然,我希望沒有人要去執(zhí)行這一命令。
第二個決策是空軍一號在何處著陸的問題。我的強烈感覺是應當返回華盛頓,以在白宮帶領美國應對這一危機。在首都受到攻擊之時,美國人民看到總統(tǒng)身在首都,也會感到更加安心。
在我們離開薩拉索塔市不久,安迪和埃迪·馬林塞爾就開始對這個想法潑冷水。埃迪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特勤人員,身體很結實,負責“9·11”的工作。他們說華盛頓現(xiàn)在情況非常不穩(wěn)定,遭受襲擊的可能性極高。聯(lián)邦航空管理局(FAA)發(fā)現(xiàn)總共有6架飛機被劫持,這也就意味著還有3架被劫飛機仍在空中飛行。我告訴他們,我是不會被恐怖分子嚇退的,“我是美國總統(tǒng),”我堅定地說,“我們要返回華盛頓。”
他們?nèi)匀粓猿炙麄兊挠^點,但恐怖分子逼我逃離的景象令我生厭。盡管我非常想返回華盛頓,我也意識到我有責任保證政府能夠順利地延續(xù)下去。如果敵人成功殺掉總統(tǒng)的話,對于他們將是標志性的勝利。軍隊和特勤人員建議我們轉(zhuǎn)向位于路易斯安那州的巴克斯代爾空軍基地,并在那里為飛機加油。我勉強同意了。幾分鐘后,我感覺到空軍一號開始向西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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