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上班,趙茜就湊過來問落雪:“錢準備好了嗎?”
落雪就說差不多了。
“等著吧,房子肯定是你的。”她加大了聲音,似乎想讓辦公室的人都聽到。
落雪就說:“不可能吧,還有你和高潮呢?!?/p>
“我?”她鼻子抽了一下,接著神秘兮兮地說,“剛才我碰到分房委員會的老李。他對我說,趙茜呢,你別傻了,跟落雪爭你沒戲的,你說,哪個男人不喜歡楚楚可人的落雪呀?!?/p>
落雪聽出這話不對味。
可趙茜又加了句:“說真的,換了我是男人,也會喜歡你的?!?/p>
“你在說什么呢?”落雪不高興地說道。
“說什么?說事實唄。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校長喜歡你,想把房子分給你?!壁w茜開始陰陽怪氣。
人呢,在利益面前就要撕破臉皮,落雪感覺難受,像吃了蒼蠅似的惡心難受,便不想搭理她了。
可趙茜還觍著臉對系里的其他人說:“你們說是吧,這個社會,女人只要生一個好臉蛋,干什么都是本錢呀。”其他人幸災(zāi)樂禍地笑。落雪再也受不了,跑回家來。
聽完落雪的委屈,想到我心里的委屈,我就對她說:“房子咱不要了?!?/p>
可落雪卻斷然說:“不行!就為這個,我還非要不可!”
“那就要吧?!蔽矣袣鉄o力聲援她。
“對了!”她突然眼睛一亮地說道,“你今天不是去采訪那個老杜了嗎?沒問題吧?”
“……那會有什么問題呢。沒問題?!蔽抑崃艘幌掠挚隙怂?。我怎么能將這惡心的事兒告訴她呢。
“沒問題就好。我上學(xué)期的講課費馬上要發(fā)下來,也是一筆。這兩筆加起來……”她心馳神往地算計著,而我快要睡著了……
上午我在和寒夢打過招呼后,便開始趕寫關(guān)于老杜的稿子,因為這一期馬上要結(jié)稿。
剛才寒夢對我說:“小孫,按照慣例,你該把發(fā)這稿子的錢先交上來。這你是知道的。”
我就臉紅著說:“我知道我知道。可錢還沒拿到,不過一定沒問題的,刊物一出來,錢一定補上。”
“好,我信你。你去寫吧?!焙畨暨€是給了我面子。
現(xiàn)在,我就想象著如何把老杜這個魔鬼變成天使。
下午,我的稿子已經(jīng)寫完。我出來伸伸腰,便看到季忠義薄有姿色的老婆,哭喪著臉進了王老頭的辦公室。過了一會兒,我坐在辦公室里便聽到,先是季的老婆大叫你這個老流氓,你占我的便宜,接著便好像是季忠義沖進去扇了王老頭的耳光,口中還喊著你他媽欺負到我頭上來啦。當我和一干人沖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季夫婦二人挾持著王老頭向外走,任王老頭如何叫冤,我等均安之若素作看客(看客中沒有寒夢),季夫婦二人亦決不手軟地拖著王老頭前行……
下班到家的時候,高潮正坐在我家里和落雪說話。我把下午的事繪聲繪色地一講,倆人都說這很像是場陰謀。
等我的故事講完,高潮便鄭重地對我說:“浩然,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我已決定加入分房的競爭行列?!?/p>
我說:“那好啊?!?/p>
“我已找過校長,你猜費才怎么說。”
“怎么說的?”落雪急于知道答案。
“他說,如果我要是結(jié)了婚,不就沒有今天三足鼎立的復(fù)雜局面了嗎?好像是我給他出的難題?!?/p>
“其實他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要是你結(jié)婚……”落雪像是自言自語。
當時我馬上想到,高潮的加入是有好處的,這對于落雪和趙茜的直接對峙有一定的緩解作用。我竟在心里希望高潮能得到這個房子??陕溲┑哪樕蠀s添了一絲愁云。
第二天上班,我了解到,季夫婦二人正在鬧離婚,季老婆來文聯(lián)是向組織訴苦并尋求幫助的,不想?yún)s演成了“桃色事件”?!疤疑录钡慕Y(jié)果是王老頭在被季夫婦二人押送到市委后,當場昏厥——心臟病復(fù)發(fā),被送進醫(yī)院急救。寒夢還特意為此召開了緊急會議,讓大家安心工作,不要在背后瞎嘀咕,同時,今年北方盛夏有洪水,要做好防洪排澇準備。
分房出現(xiàn)了讓人更加難堪的場面。趙茜放出風來,說校長費才和落雪已經(jīng)那個,不信,房子就是證明。言外之意是如果落雪分到房子,就證明她和校長那個了。落雪被氣得大哭,我也感覺這事兒棘手,心里直個勁兒地要日了趙茜這個臭婊子。其實我倒是早聽說,趙茜不僅去校長處送禮,還送身子,可被費才拒絕了,這是被突然趕回家的費妻看到并傳出來的。劉明這龜兒子,這陣子玩失蹤,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我安慰落雪說:“房子咱真的別要了,況且現(xiàn)在不也有地兒住嗎?!?/p>
落雪卻又來了倔勁:“不行!趙茜,她太卑鄙了!如果她來求我,我會讓給她,可她用這種手段,真他媽不是東西!”
落雪生氣罵人的樣子真是可愛,她可是從不說臟話的好女子。
高潮把我叫過去,對我坦言,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費才,他之所以將這條線放得這么長,他是想釣魚,這魚就是落雪,這件事搞得滿城風雨已經(jīng)對大家都構(gòu)成傷害,他決定去和費才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