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自金山的男人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玩！”梅輕輕一笑說。

爸爸說：“我沒開玩笑。我確實為你們倆訂下了婚事?！?/p>

我還是弄不明白爸爸在說什么，“怎么啦？媽媽病了？”

“珍珠，我早就告訴你了。你們要聽我的，照我說的做。我是父親，你們是女兒，父女間就該這樣?！?/p>

父親的話在我聽來荒唐至極。

梅憤怒地喊著：“我才不會嫁人呢！”

我則試著講道理，“封建時代已經過去了。不是你與媽媽成親那會兒了。”

“你媽媽和我是在民國二年結的婚?！卑职峙瓪鉀_沖地說，不過，他這話沒說到點子上。

“不管怎么說，你倆是包辦婚姻。”我回擊道，“你有沒有告訴媒人，我們會不會打毛線，縫紉，還有繡花？”我嘲諷著爸爸，“我的嫁妝里，你有沒有放一只畫著龍鳳的馬桶，祝我們百年好合？你給梅的馬桶里，是不是塞滿紅雞蛋，讓親家覺得，她會生很多兒子？”

“愛說什么說什么，”爸爸漠然地聳聳肩，“反正你們就要嫁人了?！?/p>

“我才不會呢！”梅又說了一遍。梅一向最會用哭這一招，現(xiàn)在，她的眼淚就奪眶而出，“你逼我也沒用！”

爸爸對梅不理不睬，我立即明白大事不妙。父親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休要說你們打算為愛情而結婚?！彼穆曇衾淇岬贸銎?，冷酷中還帶著幾分得意，“沒有人因為愛情而結婚，我也不是。”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后有人深深吸了口氣，我轉頭一看，是媽媽。她站在門口，穿著一襲睡袍。我們看著她小腳蹣跚地穿過房間，坐在雕花梨木椅上。她雙手緊扣，雙目低垂。過了一會兒，淚珠滴落在她交叉的雙手上。房間里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