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腿這個詞是近些年才流行起來的,應該是發(fā)源于網絡,說的是一個人同時周旋于兩個異性之間的情形。
現(xiàn)在呂遠就陷入這種尷尬之中。曾一倩每兩周就跑到呂遠在黨校的單身宿舍,幫他洗臟衣服,還跟他商量自己是不是調到這里來工作。呂遠心想,自己在這個城市里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的,還是等等再說。真正要結婚時,曾一倩再過來找工作也不遲,自己在市委組織部干一回,為當老師的女朋友找個學校并不難。最關鍵的是,現(xiàn)在他自己有苦說不出,當著處長的面已經否認了自己有女朋友,這個謊話就沒法再圓下去了。
他不能為了女朋友工作的事,給處長留下一個不誠實的印象,就勸曾一倩說:“你在省城那個學校收入挺高的,不要輕易動,等我在市委組織部站住了腳,就給你踅摸一個好學校,把編制正式落進來?,F(xiàn)在正是我需要埋頭工作的時候,咱倆不在一起,我就能多抽出時間熬夜加班寫材料,我要是成了部里最好的筆桿子,那我的提拔不就快了嗎?”
曾一倩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就不多說什么了??伤参⑽⒏杏X到呂遠對自己的冷淡,每次她想抱一下呂遠的時候,呂遠都輕輕把她推開說:“這里是黨校的集體宿舍,我得注意形象,讓人看見我這么輕佻就不好了?!蓖砩?,呂遠也堅持讓曾一倩到黨校附近的小旅館去住,不讓她睡在單身宿舍里。
曾一倩以為可能是兩個人戀愛談得久了,現(xiàn)在進入了平淡期,也不過多想什么別的。但是,每次她臨走時,都生氣地在呂遠身上捶幾下,發(fā)泄自己未得到疼愛的失落。
呂遠也很困惑于自己對曾一倩的感覺。每次曾一倩一來,他只覺得麻煩,沒有欣喜、激動難耐的感覺了,分手時也沒有難舍難分的惆悵。曾一倩當上教師以后的那張臉上,表情也越來越單一。她勸呂遠少喝酒、少應酬、多看書、努力工作的嘮叨話也越來越多了,這讓呂遠一見到她,心里就緊張,有時他怕見曾一倩就像怕見監(jiān)考老師一樣。呂遠想,我也快成陳世美了,為什么曾一倩到來,我就這么怕呢?怕曾一倩的嘮叨只是一方面,我更怕的是被張蕾蕾知道我有女朋友這件事,難道我真是那負心人、白眼狼轉世投胎的嗎?呂遠想到這里就很鄙視自己。
張蕾蕾在電視臺的工作很忙,雙休日也很少休息,但一到周日晚上她就打電話約呂遠出去一起吃吃飯、逛逛街。張蕾蕾的美麗和氣質讓呂遠總有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他甚至不敢用眼睛直接盯著張蕾蕾看,倒是張蕾蕾主動拉他的手,挽著他的胳膊,這些舉動讓呂遠的半邊身子都酥麻得不屬于自己了。呂遠心里暗暗罵自己是個好色之徒。每次曾一倩來,呂遠都把手機調成震動狀態(tài),他生怕張蕾蕾打進來的電話讓曾一倩聽到。
這種在兩個人中間走鋼絲的感覺讓呂遠提心吊膽。他一方面下不了決心和曾一倩分手,怕傷害她;另一方面他又十分渴望和張蕾蕾在一起。張蕾蕾家里的社會關系、經濟條件都是他很需要的,呂遠心里想要,又深深地鄙視自己的庸俗。
眼看春節(jié)就要到了,呂遠最害怕的就是曾一倩和張蕾蕾都說要跟他回老家過春節(jié)。他總不能把兩個人一起都帶上,也不能初一帶一個人回家,十五再換另一個人帶回家。
無情反被多情惱。這話其實也不適合呂遠,他不是一個能夠當機立斷、斬斷情絲的人。內心的彷徨和掙扎,總讓他莫名地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