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治安別動隊的長官(2)

湘軍為什么這么牛1 作者:王紀卿


道光二十九年(1849)除夕前夜,貴陽府城到處洋溢著節(jié)日將臨的氣氛,家家戶戶忙著準備過年。胡林翼忽然接到命令,叫他立刻趕去巡撫衙門。胡林翼一進議事廳,發(fā)現司道大員都在,氣氛非常緊張。

“胡知府,大年在即,本部院還有件要事,不得不跟諸位議一議。抱禾打劫趕考舉子一案,皇上有旨申斥,本部院必得派兵進剿?!?

按察使道:“大人,明天就是春節(jié)了,若要進軍,何不等到正月十五以后?”

胡林翼說:“大人既然已下決心要派兵進剿,屬下以為兵貴神速,不能延期。山里人在年底要回寨賽神,料不到官軍會突然趕到。如果等到年后,風聲走漏,頭目就會先溜了。屬下以為,最好今天發(fā)兵?!?

喬用遷說:“本部院正有此意,只是大年在即,卻又要辛苦胡知府走一趟了。”

胡林翼當下領命,當天啟行,同時向鎮(zhèn)遠各屬發(fā)出密令,約定各路官軍和鄉(xiāng)勇按期集結。

道光三十年(1850)正月六日,部隊抵達黃平的巖門司,地方文武官員率領綠營兵一千七百多人,駐防兵和苗兵一萬七千人,先后到達。胡林翼調配兵力,從四面合圍,堵截各個要隘,以防盜匪逃竄。

胡保翼隨堂兄來到黃平,胡林翼當晚令他運餉去臺拱,并協同同知陳竹坡防堵后路。

當夜三更時分,部隊開抵臺拱,陳竹坡和都司王伯昌已帶兵前往革夷,分頭扎營于革夷背后的養(yǎng)開和山丙背后的望坪,兩營相距三十里,離臺拱城六十余里。

第二天,胡保翼率兵馳抵陳竹坡軍營。千總羅亨祿送來一架帳篷,給胡林翼宿營。隨從兵丁圍繞帳房,用松毛作被,就地露宿。

正月十一日,巡撫的命令送達,批準明晨進剿革夷,令胡林翼督兵分布要隘,以免盜匪逃竄。胡林翼諭令附近的良民前來軍營登記,發(fā)給暗號,讓他們互相保衛(wèi),不要害怕。

第二天戰(zhàn)斗打響,官軍攻破革夷和沙邦兩寨。九天后,開始攻打山丙。盜匪有十幾處根據地,都被官軍燒毀,抓到匪首抱禾以下二百九十八人,頑抗的盜匪都被斬殺。

當地的苗族居民大受震動。先前已有六十寨的苗頭到軍營登記,戰(zhàn)斗過后,他們又帶領三千八百多人到軍門參見,請求從此剃發(fā)摘環(huán),編入保甲,聽從約束,如居民再有不法行為,自愿縛獻。

胡林翼認為他們很有誠意,命令地方官編造戶口冊,發(fā)放免死腰牌。然后遣撤部隊,酌留幾名委員清查戶口,安撫良民,進行善后。一個月時間,全部辦理完畢。

革夷一帶的強盜為害五十年,盤踞三百里,作案對象涉及廣西、云南、貴州、湖南四省的行旅客商。經此一戰(zhàn),消除了禍患,而且保全了無數生靈。胡林翼認為,此戰(zhàn)分別良莠,投首者免死,抗拒者剿殺,問心無愧。

胡林翼的革夷之戰(zhàn)打完,戰(zhàn)功報到北京,皇座上已經換了新人。咸豐皇帝正需要這樣的鐵腕官員,欣然下旨,給胡林翼賞戴花翎,留在貴州,只要知府官位出缺,立即補任。

這時,湖南新寧的李沅發(fā)造反部隊活動在湖南、廣西、貴州交界的地區(qū),喬用遷大為震動。貴州的黎平處于動亂地帶,李沅發(fā)隨時可能竄入,喬用遷急需干員指揮防堵。此人非胡林翼莫屬,他把官軍和鄉(xiāng)勇交給胡林翼,叫他去辦這件大事。

二月十七日,胡林翼從黃平啟行,三天后進駐黎平。胡林翼一到,便領兵出擊,將小股造反軍追逐到廣西古宜,駐營堵截。

胡林翼參與軍事,所干的事情件件漂亮。喬用遷上報他的戰(zhàn)功,得旨以道員使用。一些官員為勝利沖昏了頭腦,請求大舉清剿黎平和鎮(zhèn)遠兩府的會黨,胡林翼指責他們拿打仗當兒戲,寫信制止。他以正月征剿抱禾一戰(zhàn)為例,說明打仗絕非易事:“那一次,官軍按期會師,部署周密,仍然讓對手逃走了,致使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一個多月。如今我們對黎平的東西南北還摸不著頭腦,為何要輕言大舉進攻?”

胡林翼在貴州為官兩年,主要治理治安災害地區(qū),已經卓有聲望。新皇即位,給他提供了更大的機遇。咸豐采納曾國藩等人的意見,有意于人事改組,詔令大臣們舉薦司道以下可以擔負大任的官員,要從中層干部中提拔一批高干。云貴總督程矞采保舉了十人,貴州巡撫喬用遷保舉了八人,這兩份推薦名單上,都有胡林翼的名字。胡林翼本人頗感意外,他來到貴州之后,尚未正式補缺,老是代理別人的職務,不料兩位封疆大吏如此把他放在心上。

喬用遷得到旨意,要胡林翼迅速進京引見。喬用遷鑒于本省邊防吃緊,奏請緩期。咸豐雖然答應了喬用遷的請求,但他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凡是召見云南和貴州的大小官員,他都要垂詢胡林翼其人。

胡林翼接到北京故交的來信,勞崇光、常大淳、武棠、郎汝琳等官員進京覲見皇帝,咸豐都問到他的情況:“胡林翼在貴州為官,官聲何以如此之好?”一個小小的知府,皇帝如此掛念,是胡林翼做夢也沒想到的。遵義人唐樹義給胡林翼寫信說:“皇帝很想用你,只是因為你在剿匪,還須稍待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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