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他不道歉，卻玩惡人先告狀這一套。”

“他沒告狀，他只是找不到你，讓我?guī)兔D告你，他出差出遠門了。你把他的電話列入拒聽，他哪里有辦法道歉?！?/p>

“算啦，曉維，我們難得一起吃頓飯，為什么要讓這么無聊的話題占據(jù)我們的寶貴時間。說說你在外面碰上的新鮮事吧。”

“我覺得沈沉是個不錯的人，現(xiàn)在像他這樣的男人真的不太多了，你應該對他好一點的?！?/p>

“我還覺得周然是個不錯的人呢，比絕大多數(shù)的男人都出色，你也應該好好抓住他的?！?/p>

“丁乙乙?！?/p>

“噯，換話題。”

曉維站在窗邊向外看。已近深夜，街上仍然車水馬龍，霓虹閃爍。這是這座城市最熱鬧擁擠的地段。站在十幾層的高處向下俯瞰蕓蕓眾生，不聞喧囂聲，只見光影搖晃。越繁華越寂寞。

曉維與周然終于達成暫時分居的協(xié)議，并從家里搬了出來，住進這幢高層單身公寓。

房間不太大，只隔成寬敞的一室一廳再加一個廚房，但在這寸土寸金的黃金商業(yè)地段，一個人住很奢侈。

幾天前，周然親自送林曉維來這里。

他們達成一些共識。比如：不對外公開兩人分居的消息；需要以夫妻身份出席的場合不得推拒；曉維住的地方周然止步；不得拒聽對方來電；等等。條件大多是周然提的，除了“周然止步”那一條。

周然送曉維來時，她站在門口擋著門，一點也不打算邀請周然進去。她承認自己狹隘得像小人。

周然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客氣了幾句廢話，諸如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事情及時聯(lián)系他之類的，然后就離開了。

無論如何，林曉維覺得自己已經(jīng)向勝利邁進了一小步。

這套記在曉維名下的房子是周然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的。

婚前曉維曾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她與周然結婚后，那套房子被列入拆遷計劃，拆遷款拿到了不少。周然說：“這本是爸媽的房子，錢你自己留著吧?！碑斨苋婚_始新事業(yè)，曉維就把這筆拆遷款全給了周然。起初周然不要，但曉維心意堅決。后來，周然的事業(yè)越來越順利，那些錢也被他轉讓成出資份額記在曉維名下。曉維舊時的住處已經(jīng)新建成了商業(yè)區(qū)，周然在原地購買了這間單身公寓送給她，讓她隨時都可以擁有一個自己的空間。

當時他把鑰匙掛在一串珍珠項鏈上，在曉維做飯時套到她的脖子上。

幾年過去，房價漲了又漲，翻了幾番，曉維始終任它空著閑著，從沒想過要出租或者賣掉，而今終于派上用場了。

曉維回想這件事時有一點迷惑。無論當初那房子拆遷時，還是周然送她這套房子時，都是他倆的關系很惡化的時候。怎會有這樣互相扶攜支持的時刻？莫非是她的記憶出了問題？

她漸漸記起，其實那段時間，包括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倆也曾努力地嘗試著修補關系。可他們總是一再地走了岔路。周然想送曉維去看心理醫(yī)生，曉維歇斯底里地反抗，她認為周然把她當成瘋子；曉維百般糾纏周然希望再有一個孩子時，周然總是不冷不熱地以她身體不好為由拒絕。曉維無數(shù)次將兩人婚后難得的約會搞得不歡而散，周然總是一次次在曉維精心準備了晚餐之后以工作為由放了她的鴿子。

周然令曉維在面對他時越來越漠然，曉維也親手把周然越推越遠。就這樣有了今天這種局面，很多東西已經(jīng)彌補不了，也沒必要去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