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們一貫如此。"她回答說,"請進(jìn)吧。我們正準(zhǔn)備吃飯。"
我上樓去把自己的物品放在志愿者專用的房間里。有幾個孩子也尾隨過來。加上我,這里一共有五個志愿者。珍妮是從美國來的女大學(xué)生,比我早到一個月??死故堑聡?,一周以后到。法理德是一位法國小伙子,二十一歲,身材瘦削,和我差不多高,梳著一頭非洲式長發(fā)辮。他很少和其他人交談,我以為他很靦腆,但很快發(fā)現(xiàn),他只是對自己的英文不夠自信而已。
我是最后一個來就餐的。餐廳是一間鋪了石板地面的房間,有兩扇窗,里面除了幾張供志愿者使用的小凳子外沒有其他家具。孩子們按印度人的方式背靠著墻席地而坐,依年齡從小到大,自右向左排坐滿了房間里的其他三面墻。趁他們安安靜靜等晚飯的時候,我第一次仔細(xì)地打量一下這群孩子。
我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十八個孩子,十六個男孩,兩個女孩??礃幼铀麄円呀?jīng)把所有的衣物,甚至毛線帽,都穿戴在身上了。由于室內(nèi)沒有任何取暖設(shè)備,溫度低得看得到哈氣。我后悔自己沒戴著帽子來吃晚飯。孩子們的外套大都來自法國人的捐贈,所以上面帶著法語商標(biāo)。我仔細(xì)端詳著他們。因為只有兩個女孩子,所以比較好辨認(rèn),但男孩子就不大容易分清了。其中有幾個比較突出:一個六歲的男孩掉了門牙;一個似乎是藏族孩子;一個大點兒的笑容很燦爛;還有兩個年齡最小的,身形也最為瘦小。其他的孩子,對我這種沒有經(jīng)驗的人來說,只能靠衣服的不同來辨別了。
手抓飯端上來之前,桑德拉讓孩子們從最小的拉賈開始,一個個站起來作自我介紹。比起剛才爬在我身上的時候,拉賈這會兒可靦腆多了。周圍的人都小聲地攛掇他站起來,坐在旁邊的紐拉吉也拿胳膊肘直捅他。最后他終于騰地一下站起來,按尼泊爾的方式雙手合十,說了句:"那馬斯特,我叫拉賈。"又撲通一聲坐回原位,仰起臉沖著周圍自豪地咧開嘴笑了。其余的孩子如法炮制,最后一個輪到我。
我也站起來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介紹自己,然后坐下來。人群中爆發(fā)出唧唧喳喳的討論聲。
"我估計他們沒聽懂你的名字。"桑德拉小聲說。
"哦,對不起。我的名字叫康--納。"我放慢語速又說了一遍。于是我聽見自己的名字被演繹成不同的版本,在房間里被孩子們喊過來又喊過去,互相糾正著對方。
"昆達(dá)?"
"不對!是克朗多!對吧,兄長?你的名字是叫克朗多吧?是不是?"
"不,是康納。"我提高了音量再一次澄清。
"克朗多!"他們異口同聲。
"康納!"這次我是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