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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jié):第三章 雄風(fēng)下的幽靈(11)

隔墻有耳:中國歷史中的告密往事 作者:何木風(fēng)


這兩件事就足以見得,楊敞不但膽小,而且聽到告密之事如同見到鬼一樣。可他的兒子卻跟老子完全不是一個路數(shù)。楊惲是絞盡腦汁去探聽別人的秘密,然后上告。歷史記載他這個人時有這樣一句話:“惲伐其行治,又性刻害,好發(fā)人陰伏,同位有忤已圪,必欲害之,以其能高人。”就是說,楊惲天生喜歡挖人隱私,越是別人的秘密,他就越想知道。用心理學(xué)來解釋,楊惲很可能有心理疾病,跟偷窺狂、露陰癖有一比。

但霍光在世時,楊惲似乎沒有多少密可告。公元前68年,霍光去世,當(dāng)時的宣帝在許多人的慫恿下,對權(quán)傾朝野的霍家進(jìn)行“去皮見骨”似的打擊,霍光的兒子霍禹和家族成員最終無法忍受家道的日益衰落,密謀謀反。前66年,楊惲第一個知道了霍家人要造反的消息,第一個向宣帝告了密。其實我們不難理解,楊惲本就是個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人,霍光死后,皇帝逐步削弱霍家勢力,楊惲很可能就猜到,一向不甘人下的霍家肯定會有所動作。結(jié)果,皇天不負(fù)有心人,長時間的窺探后,終于有了他想要的結(jié)果?;艏冶换实巯髌胶螅瑮類烈蚋婷苡泄?,升為中郎將,封平通侯。

后人對平通侯楊惲的確有些想要向他臉上吐幾口痰的沖動,首先,告別人的隱私就不是什么好事,其次,如史學(xué)家王鳴盛所說:“敞以給事霍光幕府,為光所厚愛,致位宰相。而敞之子惲,即以告霍氏反封侯,亦可謂傾危之士矣?!蓖貘Q盛就認(rèn)為,楊惲這個人雖然是個挽救漢朝政權(quán)的人,但從道德上講,的確不怎么樣,即使你的恩人的確正準(zhǔn)備觸犯國法,可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你來告密,而且你還是首告者。

無論在道德和法制上怎么評價楊惲,他是聽不到了。在成為平通侯后,楊惲的好日子是過得如火如荼。但他始終沒有把“發(fā)人陰事”的嗜好忘掉,整個宣帝朝廷,一旦有人的隱私被人曝光,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喜歡“發(fā)人陰事”的楊惲。楊惲也不客氣,對眾人的“認(rèn)定”不做任何辯解。

但是,常走夜路,總會遇上鬼的。楊惲不是不明白,即使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只要有人膽子大,黑夜中裝成鬼站出來嚇?biāo)幌?,就夠他驚魂半天的了。

這個“鬼”就是太仆戴長樂,此人是漢宣帝的親信。也擅長告密,但最擅長的是說大話和記仇。有一次,他受宣帝的委派去祭祀宗廟,回來后就對下屬吹牛:“皇帝當(dāng)面召見我,我做皇上祭祀的助手,連侯金日都親自為我趕車?!苯鹑找彩菨h武帝指定的顧命大臣,昭帝、宣帝都非常尊重他,可謂位尊權(quán)重,戴長樂這樣吹牛法,實在是腦子有問題。

果然,不久后,皇帝就把他召進(jìn)宮,把他的吹牛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讀給他聽,然后訓(xùn)斥一番,把他關(guān)進(jìn)了監(jiān)獄。戴長樂哪里能咽得下這口氣?他甚至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打了他的小報告。楊惲!

刻板印象害了楊惲,現(xiàn)在無法找到證據(jù)證明是否真的是楊惲告的那次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戴長樂認(rèn)定就是楊惲。戴長樂決定向楊惲報復(fù),主要手法就是告密。在監(jiān)獄那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戴長樂不避辛苦,艱難地寫下了一封告發(fā)楊惲的信件,呈給了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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