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說:“小時候,我常常站在外祖父家的陽臺上看星星,那時我就在想,那些星星里面,會不會有些特別耀眼的,會在頃刻之間分裂成兩顆,兩顆再分裂成四顆……”
“這個關系到恒星的核聚變啦,”德拉晃著秋千,“某些星體還會裂變……”她轉過頭,看見托尼正專注地盯著自己?!靶r候閑來無聊,把《十萬個為什么》里的天文卷從頭到尾看了兩遍?!钡吕f,“我對天文數(shù)字有變態(tài)的嗜好?!?/p>
“那你是不是還會想,宇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會不會只是一個超級巨人的大抽屜,而每個星球只是抽屜里的一粒灰塵?”
“你怎么知道?”德拉說,“我真的這么想過,想破了頭也沒結果,最后因為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而痛悔不已,抱著遺憾死睡過去?!?/p>
托尼笑起來,“我也這么想過。我們是一個星球上的人?!?/p>
他自然地搭住她的手,慢慢地把她的手從秋千吊繩上拉下來,握在自己手里。
一陣羞澀感涌了上來,德拉有點緊張。不知為什么,她對前所未有的體驗都懷著不確定的惶惑。
她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秋千架上,這么精致的大秋千,至少五六千吧?
握她手的那只手在慢慢用力,讓她不能再想別的。
新買的蕾絲內衣還沒和身體熟悉起來,德拉覺得它們在輕輕地嚙咬著皮膚。
男人把臉湊了過來。
光年是一個很像時間單位的距離單位。一年并不長,一光年可遠得很。什么東西跟宇宙牽扯在一起,總是渺小得不能再渺小,比石頭扔進大海里還要虛空。
德拉覺得自己正高高地俯視另一個與托尼親吻的自己,有一種穿著皮靴接近暖爐時才能感受到的模糊的暖意,只有一點點。一點也不真實。
托尼說:“全上海最亮的星星,就是你?!?/p>
面對一個即便討好女人也絲毫不顯得做作的男人,德拉不知該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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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拒絕進入臥室的邀請?;蛘咚灿悬c想了。臥室橙色的燈光曖昧又純粹。德拉脫掉衣服的時候,難免要感謝
眾姐妹的長遠眼光。兩個人溫存了片刻,倒在床上。托尼伸手,把大燈關了,只剩下一盞幽幽的壁燈。他伏在德拉耳邊,“親愛的,我恨不得馬上娶你,讓你多生幾個寶寶……”德拉心跳之余理智尚存,覺得這樣的甜言蜜語放在床上說真是超
現(xiàn)實。她吻男人的發(fā)鬢:“誰說要生寶寶,自己的好日子還沒過夠呢……”忽然,托尼一躍而起,“啪嗒”打開大燈,臥室恢復了原來的光亮。原本意亂情迷的男人,此刻威嚴得像個法官——雖然依然光著膀
子——“為什么有才智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女人都只考慮自己?”他說,“我希望我的另一半能為我生養(yǎng)后代,如果不能答應,不如不要繼續(xù)下去了?!钡吕瓕擂蔚刈诖采希男聝纫聦擂蔚靥稍诘厣?。“很抱歉,但這是原則,我和前女友們分手,都是因為她們只想自己的事業(yè)和生活,自私地不肯承擔當母親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