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父親的大力支持,我就不可能去報考無線藝人培訓(xùn)班;沒有報考了無線藝人培訓(xùn)班,我就不可能走上演藝道路,我的事業(yè),也就不會經(jīng)歷《上海灘》的輝煌,不會有《跛豪》里的突破,更不會在今天體驗《張大千》中對自我的演繹。這所有一切的轉(zhuǎn)折點,都和我的父親有關(guān),和1977年,我21歲的那個6月有關(guān)。
一天上午,我像往常一樣在工廠里工作,父親手里拿著當(dāng)天的一張報紙,微笑著對我說:“阿偉啊,電視臺在招藝人了,你要不要去試一試?。俊蔽毅读艘幌?,一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很多自己可以做的工作,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做演員。那些熒幕上光彩奪目的明星,在我的印象中是那么遙不可及。
“好啊,我有空看看。”我隨口答應(yīng)了父親,卻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慢慢地也就忘記了。
想不到大約一個月后,父親突然拿出一張表格來,對我說:“后天無線的培訓(xùn)班考試,我用車載你去吧?!蔽彝蝗恢g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回事。原來父親見我沒有什么行動,就幫我把表格全部填好,辦好了一切的報名手續(xù)。我前面說過,從小到大父母對我們的教育都是順其自然的,但是這一次,父親卻如此積極地讓我去考藝人培訓(xùn)班,和往常不大一樣。
當(dāng)時的我,又因為沒有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在父親的工廠里做得很不開心,用父親的話來說就是“整天一張悶悶不樂的臉掛在那里”?!叭グ?,你啊,那么好動,又喜歡表演,為什么不去試試?”父親鼓勵我。“唉呀,不行啦。”“沒試你怎么知道呢?”父親鼓勵我?!澳呛茫腿タ家幌掳?,考一下也沒什么。”就這樣,我決定去應(yīng)考電視臺的藝人培訓(xùn)班了。
當(dāng)時開辦藝人培訓(xùn)班的有兩家電視臺,麗的和無線。兩個我都報了名。麗的先考,但是當(dāng)時流行古裝劇,麗的考的是一個古裝片段,考生要演一個士卒,臺詞是固定的,無非是“報告大王,那里有敵方的三千兵馬,現(xiàn)在我們要從邊路突出?!敝惖?,然后配合上自己的動作,表情等。對于這種考試方法,我當(dāng)時很不以為然,認為固定的片段表演不能讓個人全面發(fā)揮。
在這之后就是無線的考試。我那一年是無線藝人培訓(xùn)班第六期,當(dāng)時周潤發(fā)已經(jīng)是我們第三期的師兄了。無線考試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普照,我甚至有點睜不開眼睛。父親開著車親自把我送到考場,也就是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常被稱為“無線”)。那是一幢很大的大樓,在今天看來有點破舊。
父親等著我登記完了,一刻也沒停留,叮囑一句“你慢慢考吧”,甩甩手,很輕松地走掉了。我看著父親的背影,心情突然有點低落——倒不是因為怯場,而是感覺父親居然就這么不負責(zé)任地把我丟在這里,當(dāng)初可是他說服自己來考試的。不過,天性樂觀的我很快就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后,對我而言,眼前的事情更有意思。我其實并沒有想過自己考得上或者考不上的問題。
到現(xiàn)場我才知道原來有那么多人報名來參加了考試。粗略一數(shù),大概有好幾千人。天啊,香港有這么多人嗎?我在心里嘀咕著。所有的考生都聚集在同一個地方:有的人相互認識,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聊天;有的人則比較緊張,不停地走來走去;有的似乎胸有成竹,帶著微笑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