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太過分了!”小麥的聲音破門而入。
花卿丞一愣,連忙就要去攔小麥,被上火了的小麥一把推開。流蘇氣喘吁吁地跑來拉住小麥的袖子往外拽,也被小麥甩倒在地。
“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小麥拽過展晴,對上他的目光,美眸含淚,步步緊逼,“你怎么可以憑一己之斷,就認定別人無能,毫無作為,什么都不會?”
放下展晴,小麥又走到展沐斐的面前,氣憤地問:“你又憑什么用什么大局為重、江山為重的說辭,來左右無辜的人一生?!”
美眸狠狠地掃過他們二人,小麥紅唇蠕動,淚珠滑落,“你們憑什么瞞著我,安排我的去留,把我送進吃人不眨眼的后宮?!”
昨日歡愉的齒痕尚留在小麥的頸上,展晴目光觸及,心中不忍更甚,又被小麥如此疾言厲色地喝問,當下愧疚不已無言以對。用女人做籌碼,本來就不是他的作風,何況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若無昨夜之歡,他也許可以拋慧劍斬情絲,忍痛割愛??山?jīng)過昨夜,讓他送走小麥,無疑如同剜心……
“我……”展晴定了定心,勉強抬起頭來,溫潤憂郁的目光對上小麥。
小麥方才起床就來獅吼,喘息不已,美麗的胸脯上下起伏著。她鎮(zhèn)定地對上展晴的目光,雖然仍是淚眸,不過當中并非怨恨。
展晴狠下心,移開目光看向展沐斐,“義父,我絕不答應(yīng)……”
“我答應(yīng)!”小麥搶斷展晴的話,一下?lián)溥M他懷里,仰起臉認真地盯住他,仔仔細細地用目光描繪他俊美的模樣,“我愿意進宮,愿意竭盡所能成就你的事業(yè),這是我自已選擇的人生,我是心甘情愿為你入宮!”
展晴震在當場,展沐斐等人也驚得睜大了眼睛。
“聽好了,我不是被誰安排進宮的,我也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我是自愿地為了可以幫助我的夫君,走入那深深宮門!”清淚滑落,唇邊依舊是幸福的笑容,小麥靜靜地靠近展晴懷里,喃喃道,“我怎么會不記得自己的相公叫什么?”在展晴的錯愕中,小麥柔柔地,慢慢地,帶著無限深情與懷念,品味著一字一頓,“鳳……熙……辰……”
如此,小麥入宮一事,便算是確定了下來。展晴本想在杭州多留幾日,順便補償小麥荷花燈節(jié)未能燃燈許愿的遺憾,然而展沐斐卻因圣旨難違,催促小麥立即啟程。
小麥心意已定,當下也并不推搪,干脆地領(lǐng)著流蘇回房收拾??蜅D沁?,也早已由侍衛(wèi)將行李送來。
靜靜地凝望床上揉皺的床單,小麥心中千頭萬緒五味雜陳。壓住顫動的心跳,她垂下眼簾小心翼翼地抽出床單,又拿來剪刀將那朵吐淚紅蓮剪下,以軟緞包好,細細壓在箱底。
默默嘆息一聲,小麥仰起臉,將一件又一件疊好的衣服,壓在那軟緞之上,如同將心中對展晴的愛戀深深埋葬。沒有眼淚,沒有悲戚,沒有哀默,待一切收拾妥當后,小麥笑著吩咐流蘇備好紙筆。
夫君拜啟:
我聽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原本是古時戰(zhàn)友間的約定,然而在我的家鄉(xiāng),它已經(jīng)演變成愛人之間的盟誓。
我猜想,這是否也表示,夫妻正應(yīng)該同甘共苦,并肩作戰(zhàn)?
對了,雖然錯過了“睡火蓮”,也沒有要“五色蓮華”,甚至一盞普通的花燈都未曾燃放。不過,感謝夫君賜我昨夜,讓小麥身心圓滿了無遺憾。
夫君在鞠躬盡瘁于國事時,一定不要忘記替為妻擔起照顧自己之責任,否則若我得知,定將抑郁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