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幾乎一無所獲。
他的假牙就此失蹤。
我問他:如果你找到那顆假牙,你還會戴嗎?
胡德標聲嘶力竭地說:戴,憑什么不戴?那顆假牙,可是花了我八百多塊錢!
183
胡德標交了一個女朋友,據說是學舞蹈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名字叫諾拉。
聽說我寫東西,諾拉沒事就會過來和我聊會兒天。
諾拉的腦袋里好像缺根弦,做什么事都不在狀態(tài),總是心不在焉。她說這是小的時候太胖鬧的,她生下來的時候九斤二兩,是個“巨肥兒”,影響了她的腦部發(fā)育。
諾拉號稱“短信王”,練舞蹈的時候,上廁所的時候,她都掛著手機,不停地用手機發(fā)信息。甚至當她做愛的時候。
我和胡德標喝酒,喝高了,就在他的沙發(fā)上躺一會兒。
迷迷糊糊,我聽到胡德標的床上傳出不太健康的聲音。
我給諾拉發(fā)短信,問她在干什么。
和她以往的風格不一樣,她回得特別慢。
我站起來,走到胡德標的床前,想揭開簾子看一看。
胡德標急得夠嗆,連說不行。
不過,我還是發(fā)現諾拉騎在他身上。
一會兒,我收到了諾拉的短信,上面說:別再偷看,我快到高潮了。
接著我就聽到她急促的喘息聲,好一會兒才逐漸平復。
她真是無愧于“短信王”這個光榮稱號。
暑假的時候,胡德標回家了,諾拉沒回去,說是要找工作。
要說我對她沒動過心那是假的。
但總的說來,她還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讓她扮演雙面蕩婦的角色,有點兒勉為其難。
和她睡覺不是問題,但她會打電話,第一個把這件事告訴胡德標,并且是滿懷欣喜,她會說我招待你的朋友睡覺了,好像是干了一件光彩的事。
一想到這個,我的心就平靜下來。
諾拉后來和胡德標分手,因為她找到了一個比他更有錢的人。
我閑得無聊,給她打電話,希望她給我介紹一個學舞蹈的女孩。
諾拉說:她正在醫(yī)院生孩子,等忙完了就給我找一個。
后來我才知道,她是在醫(yī)院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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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諾拉分手后,胡德標很沮喪。
他對我說,他想去放縱一下。
他坐車到東直門,然后從東直門,坐了十六塊錢的車到了順義,在順義縣城,他完成了夙愿,終于做了一回嫖客。
他很生氣,說那個女人長著烈焰一樣的紅唇,嘴抹得比頭都大,看起來就是性工作者,并且是最沒檔次的那種。女人不允許他討價還價,并且拒絕為他提供增值服務。
胡德標拿著兩個戒指,說是要賣給我,好把花去的錢掙回來。
兩百塊一個,純金的,他說。
我問他哪來的,他說是從小姐手上擼下來的。
我說算你狠,不但不虧本,還賺一把。
他說我是開玩笑,兩個戒指都是我原來買給諾拉的。離開的時候,她把戒指還給我了。
他不止向一個人做過推銷,但最終也沒賣出去。
因為他是賣假耗材的,大家都怕上當。
戒指上面已經滿是牙印,每個人都想看看是不是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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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伯父病了,我回到家鄉(xiāng),去探望。
坐在長途汽車上,我看到很多標語,都是這一句:
“如有三日咳,懷疑肺結核?!?/p>
我想這世界可真有點兒瘋了。
老人躺在病床上說:很慶幸沒出大亂子。以前從沒想到腦溢血是這么兇險,一不留神就要了命。
他說:我算是看透了,年輕的時候是拿命換錢,老的時候是拿錢買命。
坐在回程的火車上,我想:人怎么這么倒霉?不換行不行?
我的結論是:不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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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開始難以為繼,我只好又重新出去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