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她怎么回事,她說她的孩子病了,兩個都病了。
我說不會吧,你才這么年輕就有孩子了?
她沖我笑了笑,說我可不年輕了,我都二十七了。
我說真看不出來,孩子病得嚴重嗎?
她說就是感冒了,整天哭著要媽媽,阿婆也管不了。
她說一想起孩子來就想哭。
我說孩子他爸爸怎么不管?她說他也在北京,在中央電視臺的工地打工。
我說實在不行,就把孩子接過來。
她說那可不行,我是在發(fā)廊里做的,我有客人。
我說你丈夫不知道你在干這個?
他知道,但他沒辦法,我掙的錢比他打工掙的錢要多得多。我按時給家里寄錢,家里剛蓋完新房,又蓋了一個豬圈,特別需要錢。
過了兩天,她的男人過來看她。
男人一進門,就把門死死關上,直奔主題。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差,男人可能是壓抑得夠嗆,動靜很大,墻壁似乎都跟著一起晃動。
兩個人一邊做愛,一邊互相咒罵。
在她的啟發(fā)誘導下,我和她進行過幾次邊緣性活動,但都是無果而終。
我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沖動,也許是對她的工作心存疑慮。
她笑了笑,說:你們這些文化人,有賊心沒賊膽!
她還說:你們這些文化人,辛辛苦苦干一個月,才掙一千多塊錢,交交房租吃吃飯,再耍一耍女朋友,剩不下幾個嘍!
她對我滿懷同情。
事實基本如此,我也沒什么可羞愧的。
后來,我又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就從那里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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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一個投資公司上班,做的是商務咨詢。
老總在我們上班的第一天就給我們開會,對新人的加入表現(xiàn)出極大的歡迎。
看來老總早上吃的是奶油蛋糕,因為他的嘴邊還有一些奶油沒有擦掉。
奶油和口水混在一起,看起來讓人反胃。
坐在第一排的積極分子最倒霉,因為我看見口水不停落在她們梳得溜光水滑的頭發(fā)上。
她們誰都不敢抬起頭來,因為那樣就會共沾雨露。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進行善意的提醒。
這個可憐的人對我們足足講了三個小時,那些奶油也足足呆了三個小時,直到被他吃午飯時重新抹進嘴里。
我的直接領導是一個八十年代的女大學生。我有一種感覺,八十年代的女大學生,見一個就等于見了一群,也許是她們彼此之間互相傳染而不自知。她們曾經(jīng)是時代的寵兒,站在風頭浪尖搖旗吶喊,但現(xiàn)在明顯過氣,心有余力不足,只能不甘心地當個知識女性。據(jù)我觀察,她們大多出身于小城鎮(zhèn)或是遙遠山村,畢業(yè)后不顧一切留京,工作安定之后考上了研究生,把導師哄得春心萌動,和單位的某位領導關系曖昧但都不會放棄彼此的家庭。這些女人有著標準的少婦身材,剪裁得體的職業(yè)裝恰如其分地包裹著性感和腹部已經(jīng)顯形的救生圈;她們皮膚白皙但頸部肌膚松弛,褶皺已經(jīng)產(chǎn)生;她們說起話來字斟句酌,看起人來脈脈含情,披肩長發(fā)郁郁蔥蔥,坐在椅子上總是松松垮垮,擺出最撩人的造型,實在是不諳風情的小兄弟的最佳夢遺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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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她對我還不錯,沒過幾天,就派給我一個美差,讓我去上海做展會的前期和后期工作,呆了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
我在那里認識了柳眉。
柳眉雖然是個南方女孩,但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嗲。
她很有個性,看起來是一汪水,摸起來卻是一塊冰。
有一次,柳眉對我說:公渡,你和他們不一樣,一看就是個文學青年。
我說,是不是我看起來比較傻?
她說,不是,你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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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部和分公司的互相協(xié)作下,展會開得很成功,老板舉行了慶功會進行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