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立秋·處暑(2)

有戲 作者:阿聞


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我根本說不清楚。我問醫(yī)生,醫(yī)生只說化驗看出來不算健康,胰腺有炎癥,有個病灶,需要有好的營養(yǎng)。但醫(yī)生讓我每隔三天就要到醫(yī)院去一次,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我說要不我住院吧大夫,可大夫說,需要住院的時候我們馬上抓你進來。

我知道我媽去找了沈玉她媽,去了兩三次。我媽一定是詢問沈玉她媽二十多年前婚事和喪事的事,因為我媽回家后對詢問我,是不是身上有哪里出血或者發(fā)青,我搖頭,我說我沒到那份兒上,沈玉他爸出血后十幾天就死了,我要出血你問也來不及了。我媽狠狠瞪了我一眼,小兔崽子你給我“呸”掉剛才的話!本來媽就害怕,你別自己沒事再給你媽嚇出神經來!

我的確沒什么感覺,除了比從前稍稍容易疲勞,里里外外也沒疼沒癢的。這期間我一直抱著一種幻想,幻想沈玉聽到柱子、孫元波一起結婚的消息時能自己提出來我們也一起結婚,我甚至恬不知恥地問了蔡紅梅一回,讓她幫我探聽沈玉的態(tài)度。

蔡紅梅說,估計,沒戲。

蔡紅梅說話的時候絲毫不嫉妒,絲毫沒有酸味,就像我和她純潔得如同兩朵荷花。

爸,人在生病的時候是不是都脆弱?你年輕的時候生過病嗎?脆弱嗎?希望我媽在身邊陪你嗎?我是說我很脆弱,雖然那時醫(yī)院大夫及我媽都只說我只是營養(yǎng)不夠,但我還是感覺虛弱,天熱我發(fā)虛,天涼我也發(fā)虛。我盼著沈玉能在我身邊,那時候我只想沈玉在身邊,竟然一點也沒想過蔡紅梅在我身邊。我琢磨,至少對我來說,愛情就是愛情,游戲就是游戲。那時候,我感覺我被女人攪和成混沌狀的腦子,竟然有點清醒。

我被醫(yī)生正式通知住院,住院時登記姓名性別年齡及入院時間,我一邊報著個人成分一邊在醫(yī)生的臺歷上查看,那天是處暑。處暑那天我得到了處方,也得到了醫(yī)護人員相應的處置。我的床位上寫著我的病名,是胰腺炎。

是胰腺炎,有點嚴重的胰腺炎。我在電話里對沈玉說。

胰腺是個什么腺我全不知道,胰腺在我身體的哪個部位我也全不知道。醫(yī)生在我的肋下按了按,問我有沒有感覺,是疼是脹是麻,我說,沒感覺。

沈玉在我住院的第二天才急匆匆地趕來,她面色疲勞,眼窩凹陷,據她說是熬夜累的,全劇組的人都在熬夜,部分鏡頭已經開始拍了,大家在趕時間。她把那部新武俠連續(xù)劇拿給我,她說導演已經看完,梅姐也已經看完了,現(xiàn)在該我看了,那上面我演的兩分鐘鏡頭真的一點也沒掐。我說,現(xiàn)在沒法看了,病房里是沒有影碟機和電視機的。

我當初的扮相自己幾乎忘記了,我只記得我的前面是廟門,我的腦子里全是凄慘的事,我的眼神、表情一定能很好地表現(xiàn)頓入空門前的凄慘,雖然我自我感覺我是個傻瓜,因為那天演戲我想的根本不是什么劇情。但蔡紅梅說過,我天生是個演員。

病房里的另外兩個人都出去“放風”的時候,沈玉伏下身子親吻了我,我在輸液,不能動。我一只手摟住沈玉,在她背上的乳罩掛鉤上撫摸,又縮回手在她的胸前按動了兩下。沈玉的舌尖有很濃的辛辣味道,那是一種女士香煙的味道,她一定沒少抽煙。以前,沈玉很少抽煙。

我們閑聊中提到了柱子他們婚禮的事情,葉君和孫元波請沈玉當伴娘,她說,伴娘她當不成了,婚禮可能也抽不出時間參加了,她推薦了小柳去當伴娘。

女二號的日子不像當配角那么清閑,沈玉在努力。據蔡紅梅說,沈玉對角色的感覺是天生的,她能很快抓住角色的內心,尤其在表現(xiàn)痛苦和矛盾的心態(tài)時,沈玉的演技爐火純青。我問,你們這么快決定拍攝一個新戲,是什么樣的故事啊,這么讓導演動心?蔡紅梅就給我講了一個故事。那天是蔡紅梅單獨來醫(yī)院看我,她戴著墨鏡,臉上沒涂任何脂粉,沒人能一眼認得出來她是那個家喻戶曉的明星。

昆明的昆都有個送外賣的女孩,一塌糊涂地愛上了一個公司的職員,而公司職員已經有了女朋友,碰巧這位職員的女朋友又常來女孩子工作的飯店吃飯,一來二往兩個女孩也成了朋友。在一切都明朗之后,暗戀中的女孩痛苦萬分。這時外賣女孩突然生病,職員的女友為她獻血。此間職員的女友已經和那個職員因矛盾而分手了,病中的女孩子陰差陽錯地沒得到這個消息,于是在出院后陷入煩惱和矛盾中。一場萍水相逢的友誼和愛情糾纏,讓外賣女孩終于無法承受,決然返回家鄉(xiāng)。被工作和情感折磨的另一個女孩在這時已經對外賣女孩表現(xiàn)出很多的同性戀傾向,她責罵那個公司職員不去留住外賣女孩,自私地認為可以利用原男友把外賣女孩留在昆都。終于,她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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