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們付費很高,不需要顧慮這一點?;蛘哒f,這并不是預謀的。一開始他們只想讓那個孩子受點罪,但是沒料到后來他們干紅了眼。這并不重要,反正那個孩子是死了,片子也拍了。”
“而且他還把它錄在另一盤錄像帶里。”
“應該說是把它‘藏’在一盤帶子里。根據(jù)赫塔·艾根的說法,公寓里的錄像帶全部都賣給了菲爾·菲爾丁。但是這話說不通,從事這種工作的人,手邊一定會有一些有別于出租電影的錄像帶。他是一個對老片特別著迷的電影狂,所以一定常常從電視上錄東西,他自己的一些作品或色情電影應該也有備份。此外,他手上應該還有許多空白錄像帶,以備不時之需?!?/p>
“你認為她說謊?”
“不,沒有。我在想當他曝尸在西四十九街的小巷中體溫逐漸冷卻時,有人曾到他哥倫比亞大道的住處去過。他的手表、皮夾都不見了,看起來像是遭人搶劫,可是他的鑰匙也不見了。我想殺他的人一定把鑰匙拿走,到他公寓里把不是出租電影的錄像帶拿走了?!?/p>
“他們?yōu)槭裁床桓纱嗳及嶙吣???/p>
“也許他們不想看《馬耳他之鷹》的三個版本。那些沒貼標簽的和自制錄像帶大概已經(jīng)多得搬不動了吧。明明不是你想要的東西,干嘛花力氣去搬?”
“他們要找的東西就是被我們看到的那一盤吧。”
“嗯,也許他還替穿橡膠衣的男人拍過其他東西,而且都有拷貝??墒沁@一盤他卻特別慎重藏起來,不僅錄在出租的電影帶子上,還讓原來的電影先演十五分鐘才開始錄。如果有人快速檢查這些錄像帶,那么他只會看到《沖鋒敢死隊》,然后把它扔一邊去?!?/p>
“你那倒霉的朋友一定嚇壞了,他和妻子=正在看李·馬文與其他的敢死隊員沖鋒陷陣,忽然間――”
“正是?!蔽艺f。
“為什么他要這么小心把那部色情電影藏起來呢?”
“因為他很怕,這也極可能是他問曼尼打聽私人偵探的原因?!?/p>
“但在他打電話給你之前――”
“我不知道他到底打了沒。跟你通電話前我和曼尼談過,他回去翻了去年的日歷,可以確定他和萊韋克的對話是四月的第三個禮拜,因為他記得他們一起做的工作。但是萊韋克一直到五月九日才被殺??赡芩€問過別人意見,或打電話給別的偵探,也可能最后他決定自己來處理這件事情?!?/p>
“他要怎么處理?寄匿名信威脅人家嗎?”
“當然這是一種可能。也許他拍過的色情電影不只這一部,而他要威脅的也不是那個穿橡膠衣的,殺害他的或許另有其人,可能他想打電話給我卻沒有打。反正他又不是我的客戶,這件兇殺案也不該我去調(diào)查。”
對街的大樓里有燈光閃爍。
我說:“穿橡膠衣的男人是誰更與我無關,我真正的工作是調(diào)查瑟曼那家伙,可是我什么正事也沒干。”
“如果這些事情彼此有關聯(lián)就好了。”
“我也這么想過。”我承認。
“所以呢?”
“我可不能光指望這種巧合?!?/p>
她又說了一些話,然后開始打噴嚏,“希望不是流行性感冒?!?/p>
我說我明天會過去看她,要她繼續(xù)吃維生素C、熱檸檬汁,她說她會,雖然實際上她一點也不相信那些東西會有什么用。
我坐在那兒,對著窗外發(fā)呆。那天晚上天氣逐漸變冷,有下雪的可能。我拿起《新門刑案日志》來讀,有一個叫迪克·特平的人,專干攔路搶劫的勾當,令人費解的是,在那時代他居然是個傳奇人物。
八點差一刻,我打了幾個電話試著聯(lián)絡加林德茲,他是個年輕畫家,專為警方畫人像。我和伊萊恩曾去找他,試圖描繪出那個恐嚇要殺掉我們的人。我告訴他有點事想請他花個一兩個鐘頭幫忙,他說上午比較有空,于是我們便約好上午十點在西北旅館大廳見。
八點半我到圣保羅參加聚會,結束后便直接回家。我以為今晚可以早點上床睡覺,可是卻一坐坐了幾個鐘頭。我讀了幾則割喉殺人事件,嫌犯都被處以絞刑。然后我便把書放下,直愣愣地瞪著窗外。
三點鐘。我終于睡了。
那天晚上沒有下雪。
雷·加林德茲準時出現(xiàn)在旅館大廳。我們一起到樓上我房里坐下。他把公事包擱在床上,拿出素描簿、軟芯鉛筆和軟橡皮擦。
“昨天晚上跟你聊過后,我能想象出上次你要我素描那個人的樣子。你抓到他了嗎?”
“沒有。不過也不需要再找,他自殺了?!?/p>
“這樣???那你就沒機會拿他和素描比比看了?!?/p>
其實我比了,不過我不想說出來。
“那張素描畫得真的非常像,很多人看了之后才認出他來的。”
他面露得意之色,“你還跟那位女士聯(lián)絡嗎?我還記得,她的住處,整個色調(diào)只有黑色和白色,可以眺望到河水的窗景,是個美麗的地方?!?/p>
“我不但跟她聯(lián)絡,還常常來往?!?/p>
“哦,是嗎?她真是個親切的小姐,應該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吧?一個人一定是心碎了才會搬出那里?!?/p>
我說她仍住那里,“而且你上次畫的素描她還留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