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后腳跟著進來,她示意他關上房門。門一關,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給你媽說了沒有?”她顯得迫不及待。
顧銘皺皺眉頭,他最不喜歡蘇婧玲說你媽,你媽什么的,好像自己跟這個媽沒有關系似的。
“說了?!彼鲁鲞@兩個字。
“有戲沒有?”蘇婧玲眸子放光,充滿期待地盯著顧銘的臉。
“她說可以,但有一個條件?!鳖欍懭鐚嵒卮?。
“什么條件?”這倒出乎她的意料。
“房產證上寫我的名字,其實我覺得真沒必要,可是媽的脾氣你知道,非要這樣,我也沒辦法?!鳖欍懸荒槦o奈。
蘇婧玲咬了一下嘴唇,低下頭,沒有出聲。心里很不是滋味,婆婆是在防著什么,作為女人,她非常清楚。突然有些悲哀,在這個家里,她始終是個外人,不管與顧銘有著怎樣的肌膚之親,法律賦予那一紙結婚證書怎樣的權利和責任,在沒有血緣關系的家庭組合里,她是第三者。
“你怎么想?”她抬起頭,眼睛逼視著顧銘。
“我能怎么想?要不就不要媽的錢,咱們頂頂壓力就過了,一個月幾百塊錢而已?!鳖欍懖幌雮μK婧玲的感情。
“顧銘,我并不在乎房產證上寫誰的名字,但我在乎你媽對我的態(tài)度,我們結婚這么多年了,你媽對我怎么樣,你心里清楚。算了,我不要她的錢,我就算再苦再累,我也不求她?!碧K婧玲越說越傷心,淚水盈滿眼眶,一會兒就決堤而出。
“婧玲,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媽老了,顧慮多點也可以理解,只要我們不這樣想就成了。”顧銘抱過蘇婧玲,為她拭去淚水。
蘇婧玲不想跟他爭執(zhí),作為兒子,他向著他媽無可厚非,在他心目中,媽就是圣人,只會對,不會錯,錯了也會找一百個理由為她辯解。
可是,她算什么?
顧銘的懷里仿佛找不到過去的依靠。
她已經放棄了昨晚的想法,不要婆婆的五萬塊錢,她不會妥協(xié)在婆婆的條件里,想得更遠的是,如果真的接受了,就欠著婆婆了,以后搬新家的時候,又要一起搬了,這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這么努力想買房為了什么呀,不就是為了有個自由的空間嗎?她不能因為這五萬塊錢,又把自己給捆上。
6
好好的心情,被這突然的一段插曲蒙上陰影,直到簽合同那天,才又有了興奮。
壓在心上三年的石頭,終于落地了。房子,她的自由空間,在購房合同簽上自己大名的時候,好像那不是普通的A4紙,那就是她未來的房子,她把自己整個人都框進了那張紙里。
那天售樓小姐問:請問合同上寫誰的名字?
蘇婧玲毫不猶豫地說,我們兩人的名字。關于這個問題,她已經想好了,婆婆提防她,那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是怎樣的女人,她的行動自會有明鑒。
顧銘搖搖頭,算了,就寫你一個人的名字就行了,何必這么麻煩。
蘇婧玲說,不麻煩,就勞你簽個字就行,我就喜歡咱們兩個人的名字都寫在上面,這可是咱們的共同財產。
顧銘感激地看了蘇婧玲一眼,其實寫誰的名字并不重要,她有這樣的心,已經讓他感動了。母親的做法,倒顯得小氣了。
“顧銘,蘇婧玲”并排寫在購房人里,就像他們當年的結婚照,親密地挨在一起,盈盈笑著。
從售樓處出來,他們的心情各異,蘇婧玲依然沉浸在買了新房的喜悅中,而顧銘卻在考慮該怎么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媽,他沒有告訴母親今天簽合同的事,蘇婧玲拒絕了婆婆的條件,他也沒告訴母親,不知道她知道會怎么想。
他想還是找個時間給母親說清楚好些,有什么問題他們母子倆單獨溝通會比較好,他不想再惹起什么新的矛盾。
正準備坐公交車回家的時候,蘇婧玲接到一個電話,看了來電顯示她就已經不悅,單位的電話,休息日是最煩接到這種電話的,上班時間鞠躬盡瘁也就罷了,總不能休息時間也占著吧,孺子牛也不是這樣當?shù)难?,更何況是被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