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恰好鋪在他肩頭,跳躍的陽光映的他的耳朵有些橙紅,連著他的格子襯衫好像也染了一層光暈,淡淡的,柔和的不可思議。
像一個透明杯子里裝著的白開水,逆著光看,干凈非常。
喬安無端的想起個這樣的形容詞來。
就連一向沒頭沒腦的白梓嫣都自覺地閉了嘴。
大概是兩人的表情過于肅穆,讓徐嘉洛有些微微的驚訝,探究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身上,口中卻已經(jīng)開始道別:“那……我就先告辭了?晚些用不用來接你?”
他展眉一笑,驀然就像是全部的笑意都堆積在了眼中,滿滿的仿佛隨時都會濺出來似的。他的嘴角明明只是略微一翹,卻自然而又熨帖的直接往人心里頭最低的地方奔去。明明這樣的一句問話里帶著異常的曖昧,可在他口中卻好像只是一句再自然不過,再普通不過的慣常問法。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喬安愣愣的回答他,只覺得眼前好像又有什么東西開始重重疊疊。
倒是白梓嫣見徐嘉洛轉(zhuǎn)身上車,回頭盯著喬安半晌,憋出一句:“早知道這男人這么極品,我就不該讓給你……”
“現(xiàn)在還不是我的你可以盡管拿回去。”喬安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白梓嫣跟在她身后進(jìn)大門,嘴里嘟嘟囔囔:“溫柔。真他媽的溫柔到家了。哎喬安!聽你天天念叨盛夏溫柔,那有沒有徐嘉洛這么溫柔!”
話一出口,她就立刻咬緊了下唇,一張臉憋成通紅,尷尬地看著喬安:“對不起啊……我只是……”
“沒關(guān)系?!眴贪餐蝗挥X得累極了,好像每個人面對她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小心翼翼,唯恐驚動了她一絲半毫。她回頭露了個笑:“我累了,能不能今晚就在你家住一夜?我想現(xiàn)在就睡覺。”
白梓嫣撲上來拖著她去看電影,美名其曰“促進(jìn)睡意”。
片子的名字喬安根本沒看注意。她只記得那大片大片碧綠的草地,和遠(yuǎn)處高高的青山。山腰里一所破舊的小廟,廟中傳出來朗朗的讀書聲。
童聲泠泠,朝氣蓬勃,聽在耳中卻格外刺耳。那些卑微的堅持和夢想,在這樣偏僻狹隘的廟宇中逐漸成長,逐漸成為參天大叔,遮云敝日。
那年輕的老師,目光堅毅而執(zhí)著,手執(zhí)一桿柳條,站在門口眺望著遠(yuǎn)方,眺望著遠(yuǎn)方的深淵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