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我便沒有再見過紫軒。
她仿佛從醉香樓消失了一般,幾次向云娘問起,她只是淺淺笑著,默不做聲,院里的姑娘們開始還竊竊地談?wù)搸拙?,后來便也漸漸失了興趣。
不過我心里卻是清楚,如果沒有人出大把的銀子,云娘斷然不會任紫軒走出醉香樓的大門,這樣想來,她應(yīng)該是被人贖了出去吧。
花舫游詩后,醉香樓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快了許多,媚娘和其他師傅還是會過來教我學(xué)習(xí)課業(yè),有時,還會和其他院里的姑娘一起在院里擊鼓催花,或是行詩聯(lián)對。
就這樣,每日閑閑地過著。
轉(zhuǎn)眼,便是一年。
那支荷花珠釵,我一直小心地留著,只有在最開心或是最不開心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戴在發(fā)間,不過,盡管我不戴,卻也一直放在身上,我想,等哪天宇文赦來了,我便戴著這支荷花珠釵,去迎他。
只是,他沒有來,自那日起,我便沒有再看見過他了,還有,蕭梓寒。
這日,我正坐在閣樓上繡著錦帕,淡粉的宮制絲錦,上面隱隱浮著細小的花紋,我用以前剩下的五彩線,繡了一個如意玲瓏結(jié),一層層的顏色,鋪散在淡錦的細絹上。我小心地繡著,生怕刺破了手,壞了這方錦帕,說不清為什么要繡這個如意玲瓏結(jié),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像是要從我的手里溜走了一般,很是恐慌。
綠伊懶懶地坐在一邊,打著哈欠,“姑娘,你繡的這是什么?。俊?/p>
我淡淡一笑,“這個是如意玲瓏結(jié),要用五彩細線繡,一邊繡一邊許下你的心愿,這樣,菩薩就會聽見,把你的愿想送給你?!?/p>
“真的嗎?”綠伊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地看向我。
“是的,以前我娘就是這樣告訴我的?!?/p>
綠伊一下子來了興致,忙湊到我身邊,“姑娘,你也教綠伊繡這個結(jié)好不好?綠伊也有心愿要許呢?!?/p>
我調(diào)侃地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也有心思了呢,是什么愿想啊?說來給我聽聽?!?/p>
綠伊面上一紅,嬌嗔地拍了我一下,“我才沒有呢,倒是姑娘你,心里想著什么呢,要繡這個如意玲瓏結(jié)?我可是看姑娘從那日花舫游詩回來便這樣魂不守舍了,是不是看中了哪家的公子???”
聞言,我面色一沉,針刺進了手指里,一滴血珠汩汩地流了出來,我急忙把帕子放到一邊,把手指含進嘴里,吸去了上面的血珠。
“姑娘,你怎么了?”綠伊有些驚慌起來。
我看向她溫婉一笑,“沒事,不過是刺到了手指,沒什么關(guān)系的。”
綠伊拍了拍胸膛,“嚇死我了,還以為姑娘怎么了,突然臉色就沉了下來,我還以為綠伊說了什么話惹姑娘不高興了呢。”說著,拿起我放在一邊的錦帕,驚呼出聲,“姑娘,這錦帕上也沾了血漬,怎么辦???”
我心里一沉,記得以前娘說過,如果繡這如意玲瓏結(jié)許愿的話,最忌錦帕上見血,這血染在上面,那許的愿想就會破了,再也圓不了。
果然如此嗎?那么,我許的那個愿想怎么辦?
他,真的不會過來接我了嗎?
“請問若夕姑娘在嗎?”院里一個小姑娘怯怯地問道。
我有些疑惑,這醉香樓的規(guī)矩多得很,平時各院的姑娘是不能隨便走動的,這個小姑娘是誰?
綠伊也皺起了眉頭,“姑娘,我出去看看?!?/p>
片刻,綠伊便帶了一個穿著淡綠羅裙的丫頭進來,那小丫頭看起來很是面生,怯怯地低著頭,兩只手疊放在一起,緊緊地握住,很羞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