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他都去送報紙。慢慢地鎮(zhèn)靜了一些,可以多些時間看她飽滿的額頭和薄薄的嘴唇,只是等不及她回答,就自顧自地跑開。心里的快樂,像有個破洞的口袋,漏了一地。
再去報攤買報紙的時候,被她撞了個正著。她就笑了,他撓撓后腦勺,也笑了。她說,收了你的報紙,我就請你吃早飯吧。
他們在小區(qū)門口的早攤點吃豆?jié){油條。她穿著鵝黃色的低領(lǐng)衫,伏下身的時候會露出里面淺淺的乳溝,他注意到旁邊桌的男人在看,回過身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用手把油條撕成小塊放到他的豆?jié){里泡著,他咀嚼的時候,就覺得特別的美味。
末了,她說,想不想做暑期工?
很昏沉的幸福感
工作其實很簡單,替她找2005年9月2日的報紙。如果能找到,她會支付他500塊。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找三年前的報紙,但他很愿意在這個暑假為她做一份事。
因為這份工作,他們變得熟悉了一些。他常常去跟她報告工作的進展,快了,就快找到了。她只是淺笑,沒有催促他的意思。
他在她的房間里,兩個人盤腿坐在地毯上,喝她泡的紅茶,吃一些小點心。陽光從窗口透進來,他有些幸福的暈眩感。她是個畫家,屋子里有很多她的畫,很絢爛的顏色。有時候他也會支個畫架跟她一起畫畫,他的畫很難看,但依稀也能有她的樣子。
晚上回去的時候,媽拿著他換下來的衣服有些冒火,怎么弄上顏料的,這咋洗?他沒吭聲,衣服再被顏料沾上的時候就自己偷偷洗了,手撫過顏料的時候,感覺到柔軟。他就像少年維特一樣,在遇到某人時,有了自己的煩惱。
隔了幾天,他找了輛單車,他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那是他們第一次結(jié)伴出游,她穿了一件襯衣,衣角打了個結(jié),熱褲,很休閑的樣子。他上坡的時候,對她說,別下來,我可以蹬上去,他有些逞能的自負。他故意搖晃了幾下,下意識里她手搭在了他的腰上,她的身體碰觸了他的身體一下,他的心,愣在了當(dāng)下。
他的腦海里有些情色的念頭,為了趕走那些念頭,他只能拼命地踩,一圈又一圈。
他帶她去的地方是一片向日葵地。他在一個論壇里看到別人拍下的照片,覺得真美,她應(yīng)該是喜歡的,所以找了線路帶她來。
她果然喜歡,在金燦燦的大片的茂盛的向日葵地里,奔跑,他也跑。他還在田埂間翻筋斗,很漂亮的側(cè)身翻,她鼓掌叫好,他就賣了力氣去翻,很討好。她笑得咯咯的,他喜歡她笑,去撓她的癢,她不停地笑,他不停地撓,好像只是為了讓她快樂。
他突然一把摟住她的頭,很霸道地吻了過去。這個吻和黎梓潼的吻一點也不一樣,因為他感覺到天昏地暗,感覺到內(nèi)心里強大的震撼。
他是真的愛了。雖然他只有17歲,而她,27了。
壓在枕頭下的小棍
黎梓潼來找他,撅著嘴怯怯地說,展航,你別生我氣了。她是喜歡他的,但他卻越來越嫌棄她,這個同齡的女孩兒激不起他任何的悸動,她的身材太單薄,性格太幼稚。而她就不同了,她成熟、大氣、內(nèi)斂,而且很性感。她抽茶花,喝伏特加,聽《黑色星期天》,那是一首很詭異的曲子,聽說好多人因為聽了這曲子自殺,是真事,但展航聽了一點也不覺得想要自殺,他只是想要快快地長大,長到能和她認真交往的年紀。
他在她的家里,有些肆無忌憚了。他偷看她的信件,替她的花草澆水,整理她的書房,在她畫畫時為她胡亂地調(diào)色,或者打開冰箱吃她做的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