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經過多年來街頭霸王生化危機的洗禮,人腦的反應原來像吃辣抽煙一樣,只會越吃越辣、越抽越兇。這句金句,在我腦海里縈回不散。不久,一家寬帶公司,宣傳一屋兩線的新寬帶服務時,用上“一人一個世界”這句話。的確,一語成讖,寫這句宣傳語的,應是香港廣告界的鬼才。直到今天,果然“一人一個世界”:以前下載只是一首一首的,之后就是
BT,一整張唱片、一整套漫畫、一整套電影的下;YouTube過后,又有Pornotube,你要什么即按即看。什么都可以免費唾手可得,性=每天即點擊即有的活春宮,死=動畫游戲。青少年的腦子會想什么?會有什么?
我當過一年老師,現(xiàn)場目睹一家男校的實態(tài)?;蛟S我的成長實在太健康,我周圍的環(huán)境實在太簡單。經過那一年,我不再相信這個世界有“理所當然”,即所謂的內在價值(intrinsic value)。那一年,我看到了一些為自己的仕途置學生前途于不顧的校長,一些一整年去教室光坐著、什么書都不會教的物理老師,或是每一天給學生放翻版DVD西片的英語教師。
那一年,有個14歲的男孩子跟我“分享”他第一次的性經驗:13歲那一年,他在網(wǎng)上認識了一個32歲的男性發(fā)型師,便開始了一段“不堪”的經歷。我?guī)У囊粋€班級42個孩子中有20個是單親家庭,我看過一個學生割完腕脈后第二天也照常上課,聽過一個中二的學生愛上一個中五的同學后,便受到高年級同學的欺凌,老師對此卻置之不顧?,F(xiàn)在的青少年,看的究竟是什么東西,過的到底是什么生活?
在如今的教育場所,談性仍然是一種禁忌。于是,越來越多的學生在網(wǎng)絡中探索未知的世界。我很擔心網(wǎng)上世界越荒唐,現(xiàn)實世界更瘋狂。
如果,現(xiàn)實世界照現(xiàn)時軌跡走,“目空”的人定會越來越多。報紙中盡是像網(wǎng)上揭示板一樣沒有意義滿目瘡痍的廢話,電視節(jié)目也當大眾白癡,盡播一些為了迎合檢查、市場和三級制而縛手縛腳的港產片;就連我也會決定自行平衡我的“媒體”生活:在網(wǎng)上去看更真更快更絕更激更刁鉆更厲害的短片,回到現(xiàn)實世界繼續(xù)“目空”。
我拿著《東京的孩子》在六本木的書店看了三次。記憶中這本記錄著一個時代的孩子的書一點也不貴,只是,擁有這樣的一本書,其實很殘忍。為什么我一直提醒著自己,養(yǎng)孩子、教孩子是一件那么難為的事?之后,我走到了六本木的一家星巴克,點了一杯Double Espresso。我只想問,看過東京的、首爾的、香港的孩子的眼睛,我們知道社會變了,但我們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