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導在監(jiān)視器前跟攝影說著什么,邵胖子快跑幾步過去,滿臉堆笑:“胡導,小莊回來了?!?/p>
胡導看了小莊一眼,沒說話。
邵胖子拉過小莊:“他拉肚子了……快跟胡導道歉。”
小莊為難地說:“胡導,我……”
胡導看都沒看他,指著那邊徑自過去了:“那是誰?。亢毡救四??”
小莊很尷尬,邵胖子數(shù)落他:“你說你胡鬧什么?。磕敲窆ふl???”
“什么民工?那是我戰(zhàn)友!”
邵胖子把場記板塞給他:“行行,你戰(zhàn)友是我大爺!成了吧?趕緊去跟胡導說幾句好話,這事兒就過去了!”
小莊咬咬牙,走到胡導身后:“胡導,對不起……”
胡導還是不看他。
邵胖子急忙過來:“胡導,我同學不懂事兒……”
胡導看看小莊:“你不挺牛的嗎?戲劇學院導演系畢業(yè)的大導演,你跟我說什么對不起?。俊?/p>
邵胖子滿臉堆笑:“他不是剛走進社會嗎?這要學的還多呢!”
胡導剛想說什么,突然愣住了。小莊啪地把場記板隨便一甩,轉身就走。
錄音小妹傻眼了。
大家都傻眼了。
小莊徑直穿過目瞪口呆的劇組,走向自己那輛花花綠綠的切諾基。邵胖子急忙追過去拉住他:“你干嗎?。俊?/p>
“松手!”
“你又犯什么神經病呢?”
小莊一把甩開他:“我不干了!”他上車,一轟油門走了。
邵胖子著急地說:“我說你瘋了?哎哎——”
切諾基花花綠綠的后屁股冒著煙,貼著國旗和“熊出沒注意”的貼圖漸漸遠去。
小莊開著車。街景嘩嘩閃過。
車到小飯店門口,小莊剎車,下車。他推門進去,愣住了——老炮不見了,老板娘在收拾桌子。
“人呢?”
“走了?!崩习迥镱^也不抬。
“走了?”小莊轉身開門左右看看,回頭,“什么時候走的?”
“你剛走,他就走了!”
小莊著急了:“我還沒結帳呢,你怎么就讓他走了?”
老板娘抬頭:“他結了啊?我干嗎不讓人走?”
“他說什么沒???”
“什么都沒說,就說結帳……哦,對了!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崩习迥镛D身去柜臺拿東西,遞給小莊。
——一個已經變得殘舊的狼牙特種部隊臂章。
小莊顫抖著手接過來,臂章下面還有一張紙條。他匆匆打開紙條:小莊,很慚愧讓你看見這個樣子的我。你還記得老班長,這就足夠了。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們雖然是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但是現(xiàn)在,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曾經的班長——老炮。
小莊合上紙條,問老板娘:“他往哪邊走的?”
“我哪兒知道啊?”
小莊拿著東西奪門而出。街上人來人往,沒有老炮。
小莊匆匆打開車門上車。他拿出手機,一邊開車一邊在電話簿里面翻電話。
7
生意清淡的街邊驢肉館,隔著臨街的大櫥窗可以看見街道上的人來人往。強子穿著便裝進來:“來碗面!”
服務員正在看電視里面的《環(huán)珠格格》,聚精會神的。
強子提高聲音:“有人沒?。拷o我來碗面!”
服務員眼睛還沒離開,哦了一聲對后面喊:“一碗驢肉面!”
強子找了臨窗的桌子坐下,一看桌子,桌上很臟,沒擦,碗筷還在。
“哎,你來給擦一下啊!”
服務員舍不得離開電視,但還是離開了。
強子不滿地看著她過來擦桌子:“都你們這樣還做不做生意啊?”
服務員對他愛答不理的:“你又不是老板,你管呢?”
“那叫你們老板出來,我跟他說叨說叨!”
“你誰???”服務員不滿地問。
“我防疫站的!群眾反映你們好幾次了,我今天來看看,還真的臟亂差???叫你們老板出來!”
服務員愣了一下:“我們老板不在?!?/p>
“不在?那你們這飯店也別開了,馬上停業(yè)整頓!”
兩人正在爭執(zhí),廚房的門簾開了:“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