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馬王子

潘文嘉接到李玲的電話后，立刻帶著兒子雅風趕來了。

起初，李玲不同意小嵐選擇雅風做舞伴兒，她不想與潘文嘉發(fā)展工作以外的私人關(guān)系。至于潘文嘉提議的結(jié)什么兒女親家，李玲更覺得荒唐可笑。她所以能夠去潘文嘉診所，確實是覺得這些年跑得太累了，而且風險也很大。有幾次冬季夜里出診，趕上太平洋風暴過境，強烈的側(cè)風幾乎要掀翻了她的汽車。暴雨打在玻璃上，猶如消防水龍迎面潑灑，即使雨刷快速甩動，仍看不清前面的路。她把車停在路邊，伏在方向盤上歇一會兒，等風雨稍歇，再開車回家。然而這些，她都能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高巖的背叛。這次投靠潘文嘉，她就是要報復一下高巖，讓他也嘗受一次遭受背棄的滋味。

不過她知道，她絕不可能嫁給潘文嘉。要能嫁，二十年前就嫁了，何苦等到現(xiàn)在？雖然潘文嘉比二十年前成熟穩(wěn)重多了，但李玲還是找不到感覺。

潘文嘉給李玲安排了一間最大的診室，落地玻璃門外就是草坪和花壇。還為她配了一名最有經(jīng)驗的護士，所有的診前準備和診后歸檔都做得有條不紊。潘文嘉知道這個北京來的女醫(yī)生喜歡喝花茶，便特意跑去中國城買了最好的香片。每天早晨，親自沏好一杯，送到李玲的辦公桌上。潘文嘉每天都自帶午餐便當，并勸阻李玲不要去吃外面那些油大鹽多的午餐。他特意親手為李玲做些包子、餃子、餡餅等北方面食，后來又夾帶一些上海本幫菜：紅燒劃水、雪菜年糕、香干馬蘭頭，清炒蝦仁……有一次，還拎了一罐腌篤鮮。李玲吃得有滋有味。“哎，想不到，你們上海菜也挺好吃?。　甭犓@樣講，潘文嘉又悄悄將早上那杯香片，換成了龍井。李玲喝了一口，慢慢品了品：“咦，這茶有意思。剛喝進去沒什么感覺，怎么越到后來越有味，滿口生津，還微微回甜呢？”潘文嘉不說什么，只是笑笑。品人和品茶不是一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