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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陳湯:一劑催命劑要了袁世凱的命(1)

北洋野史:亂世軍閥這么干 作者:金滿樓


由于陸建章在陜西嚴厲剿殺民黨,殺人過多,加上積極支持袁世凱的帝制運動,以至于激起了陜?nèi)说臉O大憤怒。陳樹藩見陸建章已經(jīng)失去民心,隨后便設計驅(qū)逐了老領導,并請求袁世凱任命自己為陜西都督。袁世凱為了籠絡陳樹藩,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但隨著反帝制運動的不斷高漲,陳樹藩最終在北方各省中率先宣布獨立,這無疑給了袁世凱一個沉重打擊。

陳宦,字二庵,湖北安陸縣人,自幼便聰穎過人,15歲考中秀才,后來進入張之洞所設立的湖北武備學堂就讀。在清末編練新軍的熱潮中,陳宦?lián)芜^北洋軍第20鎮(zhèn)的統(tǒng)制,后來又隨云貴總督錫良入滇為陸軍鎮(zhèn)統(tǒng)。辛亥革命后,黎元洪以副總統(tǒng)兼領參謀總長,陳宦正好與之交游,于是便被推薦為參謀次長。黎元洪當時還兼任湖北都督,于是陳宦便以次長身份代黎元洪執(zhí)行總長職權,這一安排,實則是袁世凱將陳宦安插為黎元洪身邊的監(jiān)視人員。

據(jù)《世載堂雜憶》中稱,章太炎在民國初年入京時,他一見陳宦便矍然道:“中國第一人物,中國第一人物。他日亡民國者,必此人也?!贝嗽拏鞒龊?,陳宦深以為恨,后來便設計誘章大師入京并將之囚禁在龍泉寺。有意思的是,當初人們都以為章太炎過于偏執(zhí),但從后來的事實來看,章大師確實有先見之明。

民國初年,陳宦深得袁世凱的信任,當時便有“文有楊士琦,武有陳宦”的說法。作為參謀次長,陳宦曾向袁世凱獻計,將全國大勢之重心分別三處:一為北京,袁統(tǒng)治之;二為武昌,副總統(tǒng)黎元洪坐鎮(zhèn)之;三為南京,留守黃興指揮之。這三方各有聲勢,各有后援,陳宦向袁世凱獻議,如何籠絡黎元洪,如何推倒黃克強,如何勾通各地軍人,如何芟除異己,有策略,有步驟,言之甚詳。袁世凱聞之大悅,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二次革命”后,革命黨兵力解散,黨人盡走海外,陳宦又向袁世凱建議:“對付武昌的時機到了,掃武昌如掃落葉耳”;“世界上無副總統(tǒng)領兵者,美國副總統(tǒng)為上議院議長,如今最好請黎元洪入京,行參政院議長的職權。屆時湖北也無須副總統(tǒng)坐鎮(zhèn),派一統(tǒng)兵大員足矣?!彪S后,段祺瑞南下湖北,陳宦則密訪黎元洪,對之“曉之以理”,黎元洪在段祺瑞到達武昌的當夜便乘車入京,湖北官員竟無一人事前得知。黎元洪的親隨試圖跟從上車,但都被陳宦下令阻止,所以當時又有“陳二庵押解黎宋卿來京”之說法。

在帝制運動發(fā)動后,陳宦向袁世凱大表忠心:“我軍人以定亂保安為天職,但知效忠元首,不知其他……伏乞大總統(tǒng)俯順輿情,毅然裁斷,早定大計,以幸天下”。隨后,陳宦又自告奮勇請求出鎮(zhèn)四川,以防止西南各省起事。在離京赴四川上任時,陳宦更是伏地九叩首,膝行而前,大呼:“大總統(tǒng)如不明歲登基,正位中國,陳宦死都不回來!”

這種肉麻的程度,連飽經(jīng)滄桑的老袁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事后,在座并有幸看到此丑行的曹汝霖也忍不住說:“此種嗅腳儀式,乃是歐洲中世紀對羅馬教皇所行的禮儀,陳宦居然在大庭廣眾中如此露骨,實在是官僚所不為也?!闭绿茁犝f后,也譏諷道:“陳宦真的能與袁世凱共始終嗎?無論如何,諂佞之人,事出常情,大事既去,必生反噬。陳宦這次遠離都門,實則為北洋舊人所傾軋,不過是借此深固袁世凱之寵信,難道這種人能始終忠于袁世凱嗎?”

果然,在就任四川將軍沒多久,陳宦因受到護國軍的壓迫,隨后便宣布獨立并發(fā)表通電,大概意思是:“鄙人多次忠告項城,希望他能主動退位,切不可將退位和善后二事混為一談,更不能以善后為由,加以推遲。最好的辦法,是即日宣告退位,示天下以大信。鄙人為川民請命,項城虛與委蛇,是項城先自絕于川。我不能不代表川人,與項城告絕。自今日開始,四川省與袁氏個人,斷絕關系;袁氏在任一日,其以政府名義處分川事者,川省皆視為無效?!?/p>

據(jù)說,袁世凱于某日撥款十萬與陳宦,他問負責財政的梁士詒:“陳宦靠得住否?”梁士詒已經(jīng)被陳宦買通,他向袁世凱保證陳宦是可信的。陳宦的獨立電到后,袁世凱把梁士詒找來,并與之一同進膳。席中,袁世凱又問:“陳宦靠得住否?”梁答道:“靠得住?!痹绖P便將陳宦的獨立電交給梁士詒,梁看完后呆若木雞,而袁世凱則拂袖而起,一怒而入,由此落下病根。

更有離奇的說法是,袁世凱當時吃的是饅頭,每個饅頭一切為四,總共有四個。袁世凱含恨帶怒的吃完三個饅頭后追問梁士詒,“陳宦究竟如何”,梁士詒來之前聽到點風聲,便以“不致如此”對,袁世凱很生氣,一口氣把剩下的饅頭給吃完了,由此消化不良,病勢漸重云云。

話說回來,湯薌銘、陳樹藩、陳宦這幾個人原來是何等的忠心耿耿,何等的期盼袁世凱稱帝,如今卻調(diào)轉槍頭,反戈一擊,這讓袁世凱是何等的傷心與寒心啊。特別是陳宦,袁世凱對他可謂是恩重如山,一而再、再而三地提拔,據(jù)說還將于夫人所收養(yǎng)的義女許配給他,現(xiàn)在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陳宦這些人被護國軍逼得緊了,他們?yōu)榱俗员#缓眯吉毩?,加入民軍,這才可以暫時保住自己的地盤。至于袁皇上怎么想,那就不是他們考慮的事情了。

最絕的,還是這個陳宦,他不但宣布獨立,還宣布與袁世凱斷絕一切個人關系。據(jù)說,袁世凱在接到陳宦的電報后當場給氣暈了過去,醒來后,袁世凱兩頰紅如炭火,雙眼噙滿淚水,半天都未出一言……估計陳宦這個投機小人把袁總統(tǒng)的心都傷透了,難怪連蔡鍔都罵他是個四處討好的無恥之徒。

說來好笑的是,護國戰(zhàn)爭其實是三軍無主,不過是個泡沫戰(zhàn)爭,但袁世凱的洪憲王朝本質(zhì)上也是泡沫王朝,一捅就破。沒了老班底的支持,就算沒有蔡鍔等人的云南舉義,袁世凱這個皇上恐怕也是做不成的。

罷罷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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