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倚在門邊把脖子伸得跟長頸鹿似的桃核也叫了起來:“媽,我也要喝,我也要喝?!?/p>
我倆的高分貝徹底地讓我媽頭痛了,她美麗的眸子放出兇光,首先訓斥我:“吵什么吵?長水痘怎么了?你媽我懷桃核的時候,手里還得抱著你干家務(wù),我有怨言過嗎?”
我癟癟嘴,小聲頂嘴:“誰讓你們生那么多?”
我媽惱了,嘟囔著:“我也不想啊,誰叫你爸偷……”
我媽話沒說完,后一個字生生噎在喉嚨里,表情看起來很別扭很生動。
我不懷好意地賊笑出來,朝我媽擠擠眼:“媽,你想說什么?偷竊?還是……偷襲?”
我見我媽的腦門上已經(jīng)有煙氣裊裊飄出,顫抖了一下,遂大叫把矛頭指向桃核:“呀,媽,桃核偷喝我的湯?!?/p>
此時桃核正隱在我媽的身后,悄悄低頭在碗口小抿一口,結(jié)果因為我的大吼,她嚇得腳跟沒站穩(wěn),整張嘴都泡進了熱騰騰的雞湯里,凄厲一聲慘叫:“啊~~~~~~~?。?!”
我媽把燙傷嘴的桃核踢出我的房間。
等她們走出房門,我幸災(zāi)樂禍地喊:“媽?到底是偷竊還是偷襲啊?”
下一秒,我媽如旋風般沖進我的房間,俏臉猙獰可怕,我嚇得趕緊病怏怏地躺下,捂著流冷汗的額頭呻吟:“哎喲哎喲,頭好痛?!?/p>
我媽咧著張紅唇,從牙縫里一字一字蹦出威脅:“給老娘安分點?!?/p>
說完飄出了房間。
我起身擦去額間的冷汗,尋思著我媽雖然是一個舞蹈工作者,但是天生的兇婆娘氣焰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猖狂,我爸真是拿小命偷襲?。?!
我穿好衣服起來喝湯,這時剛被趕出門的桃核頂著一張燙紅的嘴又跑了回來,我才喝了兩口,就被猴急的她奪了去,我皺了皺眉:“桃核,我喝過了,會傳染給你的?!?/p>
桃核吹了吹熱氣,繼續(xù)喝:“沒事,媽說我生過水痘了?!?/p>
我肚子里的饞蟲被香味勾出來,于是伸手欲奪:“還我還我,我生病了需要補補?!?/p>
桃核又喝了一大口:“你不要喝,營養(yǎng)全拿去養(yǎng)水痘了。還不如給我喝,我正發(fā)育呢?!?/p>
她忽然想起什么來,抬起頭告訴我:“姐,這只雞是樓上王教授家的,爸爸今天早上問他買來了,花了兩百塊呢?!?/p>
她舌頭舔舔嘴邊的油:“真是只價值不菲的雞呀,還好雞湯是爸煲的,要是媽來煲,又得煲成烏骨雞湯。”
我納悶地眨眨眼,直愣愣地盯著這飄著濃香的雞湯,腦??M繞著熟悉到骨髓的雞叫聲,問道:“爸爸為什么要花那么多錢買這只雞?”
桃核把湯喝的一滴不剩,滿足得咂咂嘴:“還不是因為你嗎?”
“因為我?”
“是啊,你昨晚發(fā)燒說夢話,說什么要殺了那只雞,說什么殺光全天下的雞,還說什么秋天別來,總之你昨晚胡言亂語很久。爸昨晚陪你一晚上呢,一大早就去樓上買雞了。這王教授本來要白送咱們的,結(jié)果爸一定要掏錢。掏了兩百塊?!?/p>
“不是美金吧?”
“你腦子燒壞了,爸可沒燒壞?!?/p>
我剛想還嘴,只聽家里門鈴清脆響起,我媽去應(yīng)門,接著客廳里熱鬧成一片。
想必是客人上門。
桃核放下碗,黑亮的眸子閃了閃,跑了出去看個究竟。
而我無限惆悵地望了一眼桌上的空碗,又仰頭把視線對上樓上的方向,心里惘然了一片。
早知道讓我爸早點把雞買來殺了吃了,我忍什么呢?我自己不能殺生,還不能借刀殺雞嗎?
這時我爸的吆喝聲從客廳傳來:“桃花,桃花,出來看看誰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