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父子情

史蒂夫買來了所需的材料，其實主要是一些2乘4的木料和幾張膠合板。然后，他和喬納花了一個早晨將客廳里擺放鋼琴的小飯廳封了起來。雖然，他的木活兒不是很好看--父親看來可能覺得丟臉--但是，他真的已經(jīng)竭盡所能。

其實，他知道房子最后還是會拆掉，如果非要說為什么要拆，那只能說沒有這個房子地價會更高一些。現(xiàn)在，兩側(cè)三層高的別墅將他的房子夾在中間，他確信鄰居們早已當(dāng)它是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一定認(rèn)為它的存在拖累了他們房產(chǎn)的價值。

他又朝墻上釘了一枚釘子，將一個放著羅妮和喬納照片的相框掛了上去。"你覺得怎么樣？"他退后一步審視著完工后的木板墻。

喬納揉了揉鼻頭，"我們好像是釘了一個丑陋的隔板墻，還在墻上掛了一個相框。不過，你以后不能進去彈鋼琴了。"

"我知道。"

喬納又歪著脖子從左往右看了看，"我覺得還是有點歪了，有些地方凹進去了，有些地方凸出來了。"

"我倒沒看出來。"

"那你真得戴一副眼鏡了，老爸！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么要把飯廳隔起來呢？"

"羅妮說不想再看見那架鋼琴。"

"所以？"

"家里沒別的地方能藏得下一架鋼琴。所以，我就想到用木板墻將它關(guān)在里面?，F(xiàn)在，她再也不會看見它了。"

"哦，原來如此。"喬納似乎在思考什么。"老爸，你也知道的，我也不喜歡寫家庭作業(yè)。事實上，我甚至不喜歡看到那些書堆在書桌上。"

"現(xiàn)在是暑假，你沒有家庭作業(yè)。"

"我是說如果有的話，或許我也可以修一面墻，將我的書桌也封起來。"

史蒂夫強忍住了笑容，"關(guān)于這個事兒，你要問你媽媽，她同意了就行。"

"好吧！那你幫我和媽媽說說吧！"

這一次，他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了，肚子餓了吧？"

"你說過我們要去放風(fēng)箏的。"

"我們一會兒就去，但在這之前，我們是不是要先吃午餐？"

"不想吃別的東西，我只想吃冰淇淋。"

"光吃冰淇淋不好吧？"

"那餅干呢？"

"果凍三明治和花生醬，怎么樣？"

"好吧！我們吃完就去放風(fēng)箏，是不是？"

"沒錯！"

"整個下午？"

"想多久就多久。"

"好！那我就吃一塊三明治，但你也必須吃一塊。"

他微笑著在喬納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成交！"

然后，他們一起朝著廚房走去。"老爸，你注意到了嗎？客廳可比以前小多了！"喬納觀察著說道。

"我知道。"

"還有，那面墻還是歪的。"

"我知道。"

"還有，它和其他的墻一點兒都不配套。"

"你到底想說什么呢？"

喬納一臉嚴(yán)肅地回答說："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不知道你是不是一時頭腦發(fā)熱。"

* * * * * *

這一天是放風(fēng)箏的絕好天氣。

后院不遠處，史蒂夫坐在一個沙丘上。風(fēng)箏呈"之"字形飛上天空，喬納如往常一樣精神十足，不停在沙灘上跑來跑去，而他則自豪地看著兒子。

令他奇怪的是，他想起了小時候自己放風(fēng)箏的情景，而他的父母可從沒陪他做過這一類的事。

他的父母不是壞人，這一點他深信不疑。他們從沒虐待過他，從沒讓他挨餓受凍過，從沒在他面前爭吵過。每年，他都會看一次或兩次牙醫(yī)，生活也總是衣食無憂--冬天寒冷的早晨有皮夾克穿，兜里總揣著五美分可以在學(xué)校買一杯牛奶。父親是斯多亞學(xué)派，母親卻完全不是，這才是他們婚姻能夠長久維系的原因。

母親祖籍羅馬尼亞，父親駐扎在德國時遇到了她。結(jié)婚時，她幾乎不會一句英語，但卻從未懷疑過她要嫁去的國家的文化。她不但會洗衣做飯和打掃房間，每天下午還會兼職做點縫縫補補的活兒。在她晚年，她的英語已經(jīng)能說得過去，至少在銀行和小賣鋪已經(jīng)能駕輕就熟，但口音還是有點兒重，有時很難明白她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