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十字軍的先期行動及所遭遇的苦難（1096 A.D.）

克萊蒙會議決定8月15日是朝圣者離開的日期，但是有一大群輕率和貧窮的?民先行開拔，在我提到主要的領袖進行重大和成功的冒險行動之前，先簡短報道他們所引發(fā)及遭遇的災難。早在春天的時候，大約有六萬包括男女在內(nèi)的群眾，從法蘭西和洛林（Lorraine）的邊界來到十字軍最早這位傳教士的四周，喧囂的聲音在不斷的強求，逼使他立即率領大家趕赴圣墓。隱士自認他的角色就像一位將領，然而卻欠缺這方面的才能和權(quán)威，沖動的信徒迫得他只有從命，沿著萊茵河和多瑙河的兩岸前進（1096年3月）。食物的缺乏和龐大的人數(shù)促使他們分離，彼得的部將“窮漢”瓦爾特（Walter the Penniless）是名英勇的士兵，然而他的狀況是囊空如洗，負責指揮朝圣隊伍的前鋒，一共是八位騎士和一萬五千名步卒，從這個比例就決定他們未來要遭遇的狀況。另外一名宗教狂熱人士拿彼得做榜樣，追隨他的腳步在后面緊跟不舍，這位名叫戈德斯卡（Godescal）的僧侶，靠著講道從日耳曼的村莊帶走一萬五千或兩萬名農(nóng)夫。還有二十萬烏合之眾在他們的后面形成壓力（1096年5月），都是一些最遲鈍和蠻橫的人員，他們被民眾所遺棄，宗教的虔誠混雜著獸性的放縱，不斷發(fā)生搶劫、賣淫和酗酒。有一些伯爵和士紳率領三千人馬，伴隨著群眾的運動，要分享戰(zhàn)利品。這個隊伍真正的領導者，是在前面帶路的一只鵝?一頭羊（我們會相信這種愚行？），那些有見識的基督徒認為是神靈附身的效果。

無論是這些或其他宗教狂熱分子的隊伍，對著猶太人發(fā)起最早和最易動手的戰(zhàn)事，把這個民族看成是殺害上帝之子的兇手。在摩澤爾河和萊茵河貿(mào)易興旺的城市，猶太人的殖民區(qū)不僅數(shù)量很多而且非常富裕，受到皇帝和主教的保護，能夠享有宗教信仰的自由圖德拉（Tudela）的本杰明（Benjamin）敘述猶太人的弟兄從科隆到萊茵河一帶的狀況，都很富有、大方、博學而且友善，生活在彌賽亞來臨的希望之中。他們在七十年內(nèi)已從那次的大屠殺中復原（他寫作的時間大約是在1170年?。。在凡爾登（Verdun）、特里夫（Treves）、門茲（Mentz）、斯皮爾斯（Spires）和沃爾姆斯（Worms）這些城市，不幸的民族有數(shù)以千計的人員慘遭搶劫和屠殺當代人士若無其事提到對猶太人的屠殺和蹂躪，幾乎每一次十字軍都會再度發(fā)生。圣伯納德曾經(jīng)告誡東方的法蘭克人，不要迫害猶太人也不要殺死他們，一位與他爭名的僧侶卻提出相反的意見來教導他們。。自從哈德良（Hadrian）的迫害行動以后，他們還未感受到更為血腥的打擊。地區(qū)的主教用堅定的態(tài)度拯救幸存的余眾，接受他們假裝的皈依和暫時的改信，但是那些更為倔強的猶太人，抱著同歸于盡的作風來反對基督教的狂熱分子，將自己的房屋當做抵抗的路障，最后把自己、家人和財富全部投入河流或火焰之中，讓不共戴天的仇敵感到失望，因為他們無法發(fā)泄惡意或滿足貪婪。

從奧地利的邊界到拜占廷君主國的政治中樞，十字軍人員被迫要橫越六百哩的空間，這是匈牙利和保加利亞野蠻和荒涼的國度，土壤肥沃而且河流縱橫，地面覆蓋著沼澤和森林，毫無止境向前延伸，人們在這里看見蒼茫的大地，在地球上所據(jù)有的領土鮮有盡頭。這兩個民族剛開始受到基督教的陶冶，匈牙利人被本國的君王統(tǒng)治，希臘皇帝的部將管轄保加利亞人。這些人只要極為輕微的怒意就會激起殘暴的天性，頭一批朝圣者的混亂狀況帶來遍及整個地區(qū)的憤恨。這樣的民族必然對于農(nóng)耕并不熟悉而且極為怠惰，他們的城市用蘆葦建造，夏季就會放棄，住進獵人或牧人的帳篷。糧食的供應不足，原因在于需求過于粗糙、憑著勢力爭奪、貪吃很快消耗。剛剛開始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候，十字軍人員盡情發(fā)泄怒氣和痛下毒手，但是他們對這個國家和戰(zhàn)爭沒有認識，烏合之眾毫無紀律可言，最后陷于羅網(wǎng)四面受敵。

保加利亞的希臘統(tǒng)領指揮一支常備部隊；匈牙利國王下達召集命令，好戰(zhàn)的臣民有八分之一或十分之一騎馬射箭，運用的策略是嚴密監(jiān)視伺隙而動，對于這批宗教的強盜，報復的手段是絕不留情而且血腥殘忍古老的匈牙利人，即使是土羅特修斯（Turotzius）也不例外，對于第一次十字軍所知不多，只參與其中一次的行程?？ㄍ屑{（Katona）就像我們一樣，只能引用法蘭西作者的著作，他用地區(qū)的資料來比較古代和現(xiàn)代的地理狀況，把過去很多地點指出現(xiàn)在的位置。。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幸存，連同彼得本人在內(nèi)，赤身裸體躲在色雷斯山區(qū)。皇帝對拉丁人的朝圣和援助表示尊敬，引導他們走安全和容易的路線到達君士坦丁堡，勸他們等待后續(xù)教友的到達。他們一時之間還記得自己所犯的錯誤和遭遇的損失，?到受到友善的款待恢復體力以后，馬上故態(tài)復萌產(chǎn)生怨恨之心，不法的行為讓恩主坐立難安，無論是花園、皇宮還是教堂都遭到劫掠。亞歷克修斯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引誘他們渡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到達亞洲那邊，盲目的感情作用驅(qū)使他們放棄皇帝指定的位置，不顧一切向著土耳其人猛沖過去，敵人正防守前往耶路撒冷的道路。

隱士知道這樣做會使自己蒙羞，離開營地撤回君士坦丁堡。他的部將“窮漢”瓦爾特稱得上是位好指揮官，期望野蠻的群眾能夠遵守秩序和行事謹慎，這種要求沒有成功。他們分離是為了搜尋獵物，結(jié)果是蘇丹有高明的技巧，使他們更容易到獵人的手中。謠傳說他們在前列的同伴為蘇丹首都的戰(zhàn)利品而爭吵，索利曼（Soliman）用這種方式引誘瓦爾特的主力進入尼斯平原。他們?nèi)繛橥炼淙说募晁鶜灉?，?shù)以萬計的白骨告知后來的同伴這是戰(zhàn)敗之地。第一次十字軍的人員當中，在任何一座城市從不信者的手里拯救出來之前，在更為莊嚴和高貴的同志完成冒險事業(yè)的準備工作之前，已經(jīng)有三十萬人喪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