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20)

羅馬帝國衰亡史(第四卷) 作者:(英)愛德華·吉本


十二、 伊索里亞的平服及邊區(qū)防線的建立(492 A.D.565 A.D.)

等到伊索里亞人屈服以后,小亞細亞仍舊沒有外敵入?,不需要興建防衛(wèi)工事。這些剽悍的蠻子拒絕成為伽利埃努斯(Gallienus)的臣民,在獨立和掠奪的生活中堅持兩百三十年之久。武功最強的君王仍然顧慮山區(qū)的崎嶇險阻和土著的負嵎頑抗,他們兇狠的精神有時會因贈送禮物趨向緩和,有時會因畏懼而知所收斂。一位軍方的伯爵率領三個軍團,將永久和令人汗顏的駐地指定在羅馬行省的中央位置,只要等到警戒的力量松弛和轉變,那些輕裝的分隊立即從山間沖出,入侵亞洲平靜的富裕地區(qū)。雖說伊索里亞人的身材并非異常高大,作戰(zhàn)也不是特別勇敢,但是環(huán)境迫得他們奮不顧身,經驗教導他們遂行掠奪戰(zhàn)爭的技巧。他們的進軍秘密而迅速,攻擊村莊和沒有守備的城鎮(zhèn),四處流竄的小股匪徒經常騷擾赫勒斯滂海峽和黑海一帶,進犯到塔爾蘇斯(Tarsus)、安條克和大馬士革的門口。在羅馬軍隊接到清剿命令,或遙遠的行省計算出損失之前,他們已將擄獲的戰(zhàn)利品,運進他們那難以接近的山區(qū)。叛逆和強盜的罪行使他們喪失一切權利,不夠資格成為國家的敵人。詔書明確指示所有的官員,即使在復活節(jié)的慶典期間,對伊索里亞人的審判和定罪,都是有功于社會國家的正義與虔誠行為88懲處非常嚴厲,可能是一百磅黃金的罰鍰、革職甚或判處死刑。公眾的安寧不過是借口,主要是芝諾想要獨占伊索里亞人的英勇及勤務工作。。要是俘虜被發(fā)配為家用奴隸,他們與主人的私下口角會使用刀劍和匕首來解決。要保持公眾安靜的有效辦法,是禁止危險的囚犯擔任這類的勤務。

當他們的同胞塔卡利西烏斯(Tarcalissaeus)就是芝諾登極稱帝,重用一幫忠誠而強悍的伊索里亞人,他們擺出傲慢的姿態(tài)侮辱宮廷和城市,獲得每年五千磅黃金的賞賜,作為效忠的報酬。他們爭相到城市謀取財富,造成山區(qū)人口減少,奢侈的生活使他們無法保持強壯和堅忍的體魄,等到分散開來混合到人類之中,再也無法為爭取貧窮和孤獨的自由而樂觀奮斗。芝諾逝世以后,?位的阿納斯塔修斯廢止應得的恩俸,將他們交給人民去報復,不僅把他們逐出君士坦丁堡,并準備發(fā)起一次戰(zhàn)爭,要這個民族在勝利和奴役的結局中做一了斷。前任皇帝的一位兄弟篡奪奧古斯都的頭銜,在芝諾手里累積的軍隊、錢財和庫儲,全部強有力支持他的帝業(yè)。他的旗幟下有十五萬蠻族,土生土長的伊索里亞人只占極少比例。聚集的隊伍首次在一位好戰(zhàn)主教的主持下,被授與神圣的使命。這群烏合之眾在弗里吉亞平原,被作戰(zhàn)英勇軍紀嚴明的哥特人擊敗,但是這場為時六年的戰(zhàn)爭(492 A.D.498 A.D.),幾乎耗盡阿納斯塔修斯皇帝奮發(fā)圖強的勇氣。伊索里亞人?回他們的山區(qū),城堡遭到不斷圍攻,成為一片焦土,通往海洋的交通線全部截斷,最勇敢的領導人物力戰(zhàn)而亡,幸存的酋長處死以前,腳鐐手銬拖過橢圓形競技場游行示眾,有一群年輕人被運到色雷斯去墾殖,剩余的人民對羅馬政府只有屈服。然而等到他們的心志墮落到奴性的水平,已經有幾個世代轉瞬而逝。托羅斯山地人煙稠密的村莊,產生無計其數的騎兵和弓箭手,他們抗拒政府強迫征收貢金,還是愿意在查士丁尼的軍隊里服役。因而查士丁尼的文職官員,像是卡帕多細亞的總督、伊索里亞的伯爵、利卡奧尼亞(Lycaonia)和皮西底亞(Pisidia)的法務官,都授與指揮軍隊的權力,好約束無法無天的搶奪和仇殺惡習89普羅科皮烏斯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軍事特性,從基本上來看有不同之處,然而利卡奧尼亞人和皮西底亞人在早期,為了維護自由,反抗波斯國君。查士丁尼對于古老的利考尼(Lycaon)和皮西底亞帝國有錯誤的認識,說利考尼人在訪問羅馬以后(早在埃涅阿斯之前),獲得一部分民眾,并得到利卡奧尼亞的稱呼。。

要是我們將視界從北回歸線延伸到塔內斯河口,在這一方面可以看到查士丁尼的重點工作,是要抑制埃塞俄比亞的野蠻族群90戴克里先在埃勒凡泰尼(Elephantine)島興建祭壇,來舉行年度的奉獻犧牲和宣?結盟,修好民族之間的友誼。查士丁尼基于宗教情緒,不以政策考量而廢止。;而在另一方面,要在克里米亞構筑一道很長的邊墻,用來保護友善的哥特人,這個族群有三千牧人和武士91這些沒有野心和企圖的哥特人拒絕追隨狄奧多里克的旗幟,遲到15和16世紀,在卡法(Caffa)和亞速夫(Azoph)海峽之間,還發(fā)現這個民族的蹤跡。他們曾經引起布斯比奎斯[Busbequius, Augerius Gisleniu, 1522 A.D.1592 A.D.,佛蘭德(Flanders)駐土耳其的外交家]的好奇,但是到了近世,已經在《地中海東部任務》、托特(Tott, Franois de, 1733 A.D.1793 A.D.,外交家?軍人)和佩索尼爾(Peyssonel, Claude Charles de, 1700 A.D.1757 A.D.,歷史學家和人類學家)的記錄中消逝。。從克里米亞半島到特拉布宗(Trebizond),在黑海的東邊形成一個圓弧,整體的安全受到堡壘、聯(lián)盟或宗教的保護。拉齊卡(Lazica)在古代稱為科爾克斯(Colchos),現代叫做明戈瑞利亞(Mingrelia),很快成為一場重要戰(zhàn)爭所要奪取的目標。特拉布宗這個地點在后世成為一個傳奇帝國的首府,現在對查士丁尼的大手筆極為感激。他在此地建造教堂、供水渠道和城堡,并且在堅硬的巖石地面鑿出很深的壕溝。從這個濱海的城市,一道五百哩長的邊疆防線直?奇爾切西烏姆(Circesium)的森林,這是羅馬人在幼發(fā)拉底河上最后一個駐軍位置。

就在特拉布宗的正上方,向南有五天的行程,這片國土突然急劇升起,上面覆蓋不見天日的森林,到處是崎嶇難行的崇山峻嶺,雖然沒有阿爾卑斯山和比里牛斯山那樣高不可攀,蠻荒的程度倒很相似。在這樣嚴酷的氣候里92圖內福爾(Tournefort, Joseph Pitton de, 1656 A.D.1708 A.D.,法國旅行家)曾經描述過這片鄉(xiāng)土,經驗豐富的植物學家立即發(fā)現,當地的樹木會污染蜂蜜。根據他的說法,盧庫盧斯(Lucullus)的士兵確實為了此地的寒冷而驚慌不已,甚至就是位于平原的埃爾澤努姆(Erzerum),有時6月都會降雪,很少能在9月以前完成作物的收割。亞美尼亞的山地位置低于北緯四十度,但是在這片我居住的高原地區(qū),大家知道只要經過幾個鐘頭的攀登,旅客就能從朗格多克(Languedoc)進入挪威的天候之中。一般認為,到達高度為兩千四百個突阿斯的界線,等于處于北極圈的嚴寒世界。,冰雪很少融化,果實生長遲緩而且風味不佳,甚至蜂蜜都帶有毒性,最辛勞的耕種反限于一些平緩的山谷,放牧的部落從牲口獲得肉類和奶品,靠著極其少量的食物維生。卡利比亞人(Chalybians)93斯特拉博、塞拉里烏斯(Cellarius, Christopherus, 1638 A.D.1707 A.D.,歷史學家)和弗里瑞特(Freret, Nicolas, 1688 A.D.1749 A.D.,學者和知識分子)都曾研究過卡利比亞人或迦勒底人的血緣和近親關系。要是根據色諾芬所寫的冒險史,他在撤退時所迎戰(zhàn)的土著,就是同一種蠻族。獲得這種稱呼,養(yǎng)成這種性格,完全是他們的土壤像鐵一樣堅硬。從居魯士時代起,雖然有各種不同的名稱,像是迦勒底人(Chaldaeans)和扎尼亞人(Zanians),但他們聽從延續(xù)多少世代的指示,要從事戰(zhàn)爭和掠奪。查士丁尼在位時,他們承認上帝和羅馬的皇帝,在最重要必須通過的關隘修建七處城堡,使波斯國王的野心無法向外擴展。幼發(fā)拉底河的源頭從卡利比亞的山區(qū)流出,開始向西像是要注入黑海,然后轉向西南,從薩塔拉(Satala)和梅利泰內(Melitene)(查士丁尼修復以后,成為小亞美尼亞的屏障)的城墻下方流過,逐漸接近地中海,最后為塔魯斯山所阻,幼發(fā)拉底河結束漫長而曲折的行程,向著東南方流入波斯灣。

在越過幼發(fā)拉底河的羅馬城市中,我們指出兩個最近的據點,依狄奧多西及殉教者的遺骨命名,還有阿米達(Amida)和埃德薩(Edessa)這兩個省城,在每個時代的歷史中都受到贊譽。城市的防衛(wèi)強度遵照查士丁尼的指示,是根據所處位置的危險性而定。一道壕溝或柵欄足以拒止?乏持續(xù)戰(zhàn)力的西徐亞人騎兵部隊,進而為了對抗波斯國王的兵力和資源,抵擋正規(guī)的圍攻作戰(zhàn),需要更為精巧和復雜的工程。對方的工程人員明了各種進攻的方法,指導深入地下的對壕作業(yè),提升攻城平臺到防壁的高度,軍事機具沖擊最堅固的城墻基座,有時用大象推著活動攻城塔,發(fā)起全線的攻擊。東部的主要城市雖然有距離遙遠和位置深入的不利條件,后來從民眾的信仰狂熱獲得彌補。他們支持守備部隊防衛(wèi)自己的家園和宗教,上帝之子曾給予難以置信的承諾,絕不會放棄埃德薩,使得市民充滿驍勇的信心,圍攻者在疑慮和驚恐之中士氣日益低落94希羅多德(Herodotus)曾提到這個故事,口吻半信半疑,由普羅科皮烏斯轉引。上帝的應許不是歐西比烏斯原始的謊言,但是日期至少是從公元400年開始,還有第三種謊言就是維洛尼卡(Veronica),很快從前兩者中產生出來。由于埃德薩被敵軍奪去,蒂爾蒙特必須否認有上帝的應許。。亞美尼亞和美索不達米亞所屬城鎮(zhèn)不斷增強守備的力量,能夠控制陸地或水道的前哨陣地,通常用石塊興建無數的堡壘,在倉卒狀況下建材改用泥土或磚頭。查士丁尼詳細考察每一處哨所,采用無情的預防措施,把戰(zhàn)爭引導到一些荒涼的谷地,當地的土著依靠貿易和通婚與雙方構成聯(lián)系,對君王?間的不和與爭執(zhí)毫無所悉。幼發(fā)拉底河的西面是一塊沙質沙漠,延伸六百哩直抵紅海。對于兩個敵對帝國的擴張野心,大自然將一無所有的孤寂之地插入其間。阿拉伯人直到穆罕默德興起,始終只是一群無法征服的強盜。羅馬人對于和平的保證感到自負,他們在最易受到攻擊的一面,反而忽略在敘利亞的防衛(wèi)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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