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陳可常端陽仙化(2)

傳世經(jīng)典白話小說精編:神靈奇蹤 作者:劉洪仁


光陰似箭,不覺又早一年。至五月五日,郡王又去靈隱寺齋僧。長老引可常并眾僧接入方丈,少不得安辦齋供,款待郡王。坐間叫可常到面前,道:“你做一篇詞,要見你本身故事。”可常問訊了,口念一詞名《菩薩蠻》:

平生只被今朝誤,今朝卻把平生補(bǔ)。重午一年期,齋僧只待時(shí)。主人恩義重,兩載蒙恩寵。清凈得為僧,幽閑度此生。

郡王大喜,盡醉回府,將可常帶回見兩國夫人,說:“這個(gè)和尚是溫州人氏,姓陳名義,三舉不第,因此棄俗出家,在靈隱寺做侍者。我見他作得好詩,就剃度他為門僧,法號(hào)可常。如今一年了,今日帶回府來,參拜夫人。”夫人見說,十分歡喜,又見可常聰明樸實(shí),一府中人都?xì)g喜??ね跖c夫人解粽,就將一個(gè)與可常,教做粽子詞,還要《菩薩蠻》。可常問訊了,乞紙筆寫出一詞來:

包中香黍分邊角,彩絲剪就交絨索。樽俎泛菖蒲,年年五月初。主人恩義重,對(duì)景承歡寵。何日玩山家?葵蒿三四花!

郡王見了大喜,傳旨喚出新荷姐,就教他唱可常這詞。那新荷姐生得眉長眼細(xì),面白唇紅,舉止輕盈。手拿象板,立于筵前,唱起繞梁之聲,眾皆喝采。郡王又教可常做新荷姐詞一篇,還要《菩薩蠻》??沙?zhí)筆便寫,詞曰:

天生體態(tài)腰肢細(xì),新詞唱徹歌聲利。一曲泛清奇,揚(yáng)塵簌簌飛。主人恩義重,宴出紅妝寵。便要賞新荷,時(shí)光也不多!

郡王越加歡喜。至晚席散,著可常回寺。

至明年五月五日,郡王又要去靈隱寺齋僧。不想大雨如傾,郡王不去,分付院公:“你自去分散眾僧齋供,就教同可常到府中來看看?!痹汗I(lǐng)旨去靈隱寺齋僧,說與長老:“郡王教同可?;馗?。”長老說:“近日可常得一心病,不出僧房,我與你同去問他?!痹汗c長老同至可常房中。可常睡在床上,分付院公:“拜覆恩王,小僧心病發(fā)了,去不得。有一柬帖,與我呈上恩王。”院公聽說,帶來這封柬帖回府??ね鯁枺骸翱沙H绾尾粊恚俊痹汗骸案娑魍?,可常連日心疼病發(fā),來不得。教男女奉上一簡,他親自封好?!笨ね醪痖_看,又是《菩薩蠻》詞一首:

去年共飲菖蒲酒,今年卻向僧房守。好事更多磨,教人沒奈何。主人恩義重,知我心頭痛。待要賞新荷,爭知疾愈么?

郡王隨即喚新荷出來唱此詞。有管家婆稟:“覆恩王,近日新荷眉低眼慢,乳大腹高,出來不得?!笨ね醮笈?,將新荷送交府中五夫人勘問。新荷供說:“我與可常奸宿有孕?!蔽宸蛉藢⑶樵~覆恩王??ね醮笈骸翱芍肋@禿驢詞內(nèi)都有賞新荷之句,他不是害什么心病,是害的相思??!今日他自覺心虧,不敢到我府中!”教人分付臨安府,差人去尋隱寺,拿可常和尚。臨安府差人去靈隱寺印長老處要可常。長老離不得安排酒食,送些錢鈔與公人。常言道:“官法如爐,誰肯容情!”可常推病不得,只得掙起來,隨著公人到臨安府廳上跪下。府主升堂,冬冬牙鼓響,公吏兩邊排;閻王生死案,東岳攝魂臺(tái)。帶過可常問道:“你是出家人,郡王怎地恩顧你,緣何做出這等沒天理的事出來?你快快招了!”可常說:“并無此事?!备宦牱直妫骸白笥夷孟潞蒙?!”左右將可常拖倒,打得皮開肉綻,鮮血迸流,可常招道:“小僧果與新荷有奸。一時(shí)念頭差了,供招是實(shí)?!睂⑿潞煽眴?,一般供招。臨安府將可常、新荷供招呈上郡王??ね醣疽驓⒖沙?,因他滿腹文章,不忍下手,監(jiān)在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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