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再次意味深長地對望了一眼。為免亞當?shù)那榫w有變，納撒尼爾爵士又急急說道：

“我沒有把麥西亞所有的傳說告訴你，那是因為，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周圍的情況。就從狄安娜小樹林開始吧。歷史上記載的它的起源有好幾個版本，各有各的理。德魯伊特和羅馬時期的詳細情況已經(jīng)無跡可尋了，但不用擔心，我覺得盎格魯和撒克遜時期的記載就足夠我們研究的了。除狄安娜小樹林之外，這個特殊的地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應(yīng)該是起源于羅馬，要不就是希臘。那個名字比狄安娜小樹林更富有冒險性和浪漫色彩。用麥西亞的話來說就叫‘白蟲之穴’。這我得先解釋一下：

  “在語言發(fā)展的初期，‘蟲’這個詞的意思和我們今天說的不太一樣。它是盎格魯-撒克遜語‘wyrm’的變體，意思是指龍或蛇；還有哥特語‘waurms’，指大蛇；以及冰島語‘ormur’和德語‘wurm’。由此我們得知，這個詞最初傳達的便是體積和力量，而不是現(xiàn)在形容的‘小’。此處有一些歷史傳說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眾所周知的兩個分別是蘭卜登宮堡的‘蟲井’，還有班波拉夫附近的‘斯賓多斯登·休夫的蠕蟲’。這兩個傳說中的‘蟲’都是指的體形龐大而力量驚人的怪獸——一條真真切切的龍或大蛇。你看一眼地質(zhì)圖就會知道，早年這個地方是有這樣的怪獸存在。英國早期是一片蘊涵著豐富水資源的寬廣平原。溪流深而不湍急，還有許多深不可測的洞穴，任何史前的怪獸都能在那里找到合適的落腳地。從我們的窗邊看出去，仍然能看到那些足有一百多英尺深的泥洞。誰知道這泥漿里的怪獸時代什么時候是個盡頭？那里面的條件一定更適合它們居住。這種東西在我們這個世紀初期應(yīng)該也還能尋到蹤跡。不，即使是今天，這樣的龐然大物仍然存在——它們在時代的變遷中幸存了下來，那些特殊材質(zhì)做成的洞穴將它們保護得很好。我記得我在印度見過一位以狩獵技術(shù)聞名全國的人，他告訴我他這輩子見過的最離奇的事，就是在印度北方邦境內(nèi)的喜馬拉雅山麓高原沼澤里看到了一條巨蟒。那次他本來是去打老虎，在穿越一條峽谷時，他的大象尖叫了起來。順著象轎，他看到坐騎腳下正從叢林里爬出來的大蛇。‘我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蛇，’他說，‘至少有八十到一百英尺那么長。軀體差不多有四五十英尺寬，它爬過的地方土地都陷了下去，幾乎可以埋進一個人的身體。我想你知道當你在追捕老虎時，最好不要分心再去射殺其他東西，因為你的性命可能就壓在這上面。我本來可以輕易解決掉那頭怪獸，但我卻退縮了——讓我后悔莫及的是，我放它走了。’”

“試想要是我們國家有一條這樣的怪獸，那么我們馬上就會聯(lián)想到那些‘蟲’，它們可能從歐洲河口的沼澤地里鉆了過來?！?/p>

“我完全相信，先生，像您說的，我們這兒可能也會存在這樣的怪獸?！眮啴敶鸬?， “而且，要是確有此事的話，這里的確是最適合它們的地方。當您把周圍的輪廓指給我看時我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我還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操作起來沒有難度嗎？”

“你是指什么？”

“您看，我們的老古董怪獸身軀一定很沉，而且它還得穿越這么漫長的路途，克服無數(shù)艱險的旅途。從我們現(xiàn)在坐的地方到泥洞那邊至少有幾百英尺之遙——還不計側(cè)面的距離。那么這兒可能有供怪獸上下的路，而又不會被人們發(fā)現(xiàn)么？當然我們有這樣的傳說；可是科學的研究探測是要講實實在在的證據(jù)的！”

“親愛的亞當，你說的都沒錯，要開始我們的調(diào)查研究，首先我們就得按著你的推理走?？墒牵矣H愛的孩子，你得記住，這些都是幾千年前發(fā)生的事了。你還要記得，我們能夠參考的歷史資料非常有限。并且引起我們關(guān)注的那些地方是一片荒蕪的不毛之地，沒有任何人煙。這樣廣闊的荒野，一定也有著許多阻礙人類進駐的東西。這種怪獸的巢穴不可能影響我們幾百年——或者幾千年。而且，這些生物肯定占據(jù)著我們?nèi)祟悷o法碰觸的領(lǐng)地。想在一百多英尺深的泥洞里找到安居之地的大蛇，必然會去郊外那些如今已不復存在的巨大沼澤地，就算地球上還有這樣的地方，那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反正在我看來是沒有這個可能。那種天時地利的條件只存在于世界成形的初期，那時候弱肉強食的自然規(guī)律還普遍存在，只有這樣的龐然大物可能幸存。從地質(zhì)學來看，這樣的時代是存在的，但也只有那個時代；我們再追查不到任何證據(jù)。這種東西我們只能憑想象或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