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手指劃過的痕跡,林孝珍認出他就是那天丟她貝殼的男生。他又在玻璃上寫:“我叫黃秦豪,那天我失戀,心情不好。”玻璃上的字越寫越多,他的臉越來越清晰,貼著窗子,有水滴流過面頰,明明笑得歉意,看著,卻像哭泣。林孝珍打開窗子,說:“好吧,我原諒你了。”
圣誕晚會,又遇見他,抱著一把吉他,淡淡地唱:“我是你閑坐窗前的那棵橡樹,我是你初次流淚時手邊的書,我是你春夜注視的那段蠟燭,我是你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小禮堂安靜得像是沒有一個人,清晰得可以聽見他的呼吸,還有每一次轉音。
所有的人都鼓掌了,有女生站起來尖聲尖叫,只有林孝珍失神地坐在人群里。孔政民拽拽他的袖子:“你看,好象是那天砸你的那個人?!绷中⒄湔f:“對的,就是他,他唱歌真好聽?!?/p>
唱完歌,大家開始跳舞,輕快的舞曲,孔政民好幾次踩到林孝珍的鞋子,她躲閃著。背后的人群里,總有一個戴兔子的面具的高個子男生,跟著她的節(jié)奏,踩著她的舞步,轉身,旋轉,三步,四步。
晚上回家的路上,看見幾個男生,坐在路邊的花壇上抽煙,把煙頭在暗夜里揮舞成煙火。孔政民說:“好象又是那群人,沒治了,我們走另一條街吧?!眮聿患稗D身,他已經(jīng)追上來,捧著一只藍色的盒子跑到林孝珍面前:“送給你?!绷中⒄浣舆^來,說:“謝謝。”
孔政民帶著她走了另一條街,她的心里有小小的不情愿,因為身后的歌聲越來越模糊,卻又像是一直追著她,風也扯不斷:這城市已攤開她孤獨的地圖,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我象每個戀愛的孩子一樣,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長……
3.
那只寶石藍的盒子,扎著漂亮的緞帶,精美得讓人不忍打開??渍裾f:“他好象在追你?!绷中⒄湔f:“怎么會,他都說了,只是道歉。”孔政民不說話了,一個人埋頭暴走。林孝珍在后面追他,跑得踉蹌:“你到底怎么了嘛,你說話啊?!笨墒撬叩锰炝?,她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