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輕微的■■聲響起,一個人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近處,胤■正從我們剛才來的方向走過來。
“喲,九叔!”八福晉笑得好甜地行了個禮,“九叔你這又是打哪兒來???”
胤■一見她,已經(jīng)是一臉不羈的笑,看了我一眼,才說:“八嫂你這架子好大啊,是上哪巡幸去了?我就不能跟著沾沾光兒?”
說著竟不等八福晉回答,轉(zhuǎn)頭問我們兩個:“剛才出來就不見了你們?nèi)擞皟?,跑得這么快做什么?難不成知道我在后頭,怕我吃了你們兩個?”
我和錦書對望一眼,都是一臉奇怪,他追出來做什么?
還沒來得及回答,八福晉已經(jīng)又哧哧地笑起來:“九弟你好福氣啊,我方才還說,這兩位姑娘活脫脫一對玉人兒呢,這美事都讓你占了……”
胤■揶揄地一皺眉:“那,小弟我就忍痛讓一個給八哥,八嫂你看,讓哪個好呢?”
“呸!”八福晉連忙笑著啐了一口,“他不配!他就配我這樣老臉沒皮的和他混罷咧!”
胤■毫不掩飾嘲諷地看著她笑起來,八福晉沒好意思的,胡亂行個禮,仍在丫鬟老媽子的簇?fù)硐虏戎ㄅ璧變喊喝欢ァ?/p>
待得她走遠(yuǎn)了,胤■先是擰著眉頭看了看錦書的表情,才沒有語氣地說:“你先回沁芳閣吧,我有話要和凌兒說?!?/p>
錦書也面無表情地行禮,轉(zhuǎn)身,一會兒就消失在煙柳叢中。
剩下我,第一次單獨(dú)和胤■在一起。他轉(zhuǎn)身,示意我跟他走,自己慢慢地往前踱步。
“剛才你唱那《臨江仙》的曲譜,從沒聽人唱過,是你編的曲子?”
此時只有他的背影對著我,我放松很多,總不能說是三百年后的人做的吧,只好含糊答道:“奴婢很喜歡三國故事,就想到了?!?/p>
“三國?你還蠻有古意的,讀了不少書?”
我仍然是那個經(jīng)典回答:“略識幾個字罷了。”
“哼,略識幾個字?”他突然停下來轉(zhuǎn)身看看我,我差點(diǎn)撞到他的背上,猛然停下來,和他的胸膛已經(jīng)靠得很近了,嚇得我連忙退后一步。
他又細(xì)細(xì)地看看我的臉,也不知道是在看我的表情還是什么的,看得我不耐煩地回瞪他了,他才笑笑,又帶我往前走,一直沿小徑繞到深入湖心的一個亭子里,他坐了下來,又示意我坐。我說:“奴婢不敢?!?/p>
他笑,說:“還真有你不敢的?坐吧!”
既然這么說,我就不客氣了,在他側(cè)面遠(yuǎn)遠(yuǎn)的沿欄桿坐下來,等他開口。
“八哥已經(jīng)著人去蘇州府,把錦書買下來了?!彼职櫭迹纯绰犃诉@話后一臉關(guān)注的我,“八哥的意思,是把她送給我,因為當(dāng)日確是我挑中她的。你大約還不知道,她父親原是因罪被流放的朝廷官員,如今她父親在流放地染上了疾病,有八哥出面,把他開脫出來,也算一件善事?!?/p>
善事?原來如此!我冷笑。
“救”了一個被流放,還染病的可憐的犯官,讓他感激涕零,無以為報,修書一封,對自己的女兒說,要報答恩人……于是女兒的一生幸福就成了交換。
可憐的錦書……這些人一手攥緊了她的命運(yùn),還自認(rèn)為大慈大悲。
胤■不動聲色地看了我一會兒。我沒有什么話要說,在這些主宰命運(yùn)的手下面,我的話,我的想法,毫無意義和重量,我只有沉默。
他突然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低頭,不耐煩地看著我,沉著聲音說:“你怎么不說話?只要你說話,我就不要錦書便是。”
我艱難遲鈍地消化著他的話……只要我開口,他就不要錦書?那……我?
我驚詫地看著他,和他尷尬地對望了一陣。他此時看上去就像一個熱切望著自己還沒得到的新玩具的小孩。
我不敢置信地說:“九爺?shù)囊馑?,我不明白?!?/p>
“你不明白?!”他負(fù)氣地一轉(zhuǎn)身踱了幾步。
“你不是很伶俐嗎?怎么會不明白?九爺我偏偏就看上你了,錦書不過長得和你有些相似罷了。如今只要你愿意,我便向四哥討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