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長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只一會兒,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推門而入,正是王府的總管謝鐵,也是四夫人謝羽裳的兄長。謝鐵一臉陰郁之色,“東西可準備好了?”劉媽媽將熬好的湯藥倒入青玉碗中,“準備好了?!敝x鐵點了點頭,便邁步向外走去。
劉媽媽將青玉碗放在托盤上,急忙跟上,卻不料被門檻絆了一下,一聲驚呼,湯藥險些撒出。紅豆忙上前扶住她。劉媽媽連退了幾步,一臉痛楚,“我的腳好像扭傷了?!奔t豆接過托盤,說道:“我?guī)湍瓦^去,您回房敷些藥?!眲寢尀殡y地看著已停下腳步的謝鐵,見他點了頭,才輕聲地對紅豆說:“小心,切不可多言!”
紅豆第一次進入棲鳳居,大為感嘆。人間富貴榮華,當真要數(shù)這帝王之家。棲鳳居里的每一件擺設(shè),都可以說是人間瑰寶,價值連城;每一處的裝飾布局,都可以說是獨具匠心,巧奪天工。
九王爺玄鳳端坐于書案前,在看一份折子。他面前的奏折恐怕有數(shù)十本。四夫人謝羽裳斜倚在軟榻上,雙眸流露出幾許哀怨,看見紅豆手中的青玉碗,不禁淚光閃閃,“王爺,賤妾可不可以不喝它?”玄鳳淡淡說道:“不可以?!敝x羽裳恍若一枝帶雨梨花,苦苦哀求,“王爺,賤妾求你了。”玄鳳抬眼注視了她一會兒,開口道:“謝鐵,幫四夫人服藥。”
紅豆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不禁萬分同情謝羽裳。再一看那碗中的湯藥,暗暗蹙眉,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黑糊糊的讓人一見生厭,為什么九王爺非要逼著四夫人喝下這東西?望了一眼謝羽裳,紅豆心中忽地有了主意。
謝鐵面無表情地走到紅豆的面前,欲接過藥碗,這時,紅豆偽裝失手,藥碗掉在地上摔個粉碎。謝鐵臉色大變,跪倒在地,“屬下該死!”紅豆立了一會兒,也跟著跪了下來,“是奴婢的錯,不小心失了手。”玄鳳意外地抬起頭,一雙眸子幽沉難測,“失了手?!沒有關(guān)系,你下去再弄一碗,四夫人務(wù)必服下此藥,如果第二碗再有差錯,紅豆,明年的今日可就成了你的忌日!”
紅豆又去端了一碗湯藥,見四夫人還是飲下那令人作嘔的湯藥,心里面不禁萬分感慨。不過令她不解的是,四夫人在離開棲鳳居的時候,居然還向這個無情王爺請罪,說什么不應(yīng)該惹王爺生氣之類的話,她的兄長也是一副做了什么錯事的樣子,低頭離去。紅豆嘆口氣,世間的事與事、人與人,好像有一種緣法,那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施的人心安理得,受的人心甘情愿,這就沒有辦法了。
這一會兒,她已沒有心情同情他人,自己站在這里已經(jīng)有兩三個時辰,雙腿好似灌了鉛,幾乎沒有了知覺,而這個九王爺好像早已忘了有她這么一個人,既沒讓她留也沒讓她走,她就被這么晾在這兒了。
紅豆偷偷地望向正在專心批閱折子的九王爺,發(fā)現(xiàn)他真的擁有一副好皮囊。英俊不凡的外貌并沒有因為他的凌厲冷峻而減色,反而使他更出色,天生具有的尊貴與霸氣更是讓人不能逼視。
玄鳳專注地批閱折子,紅豆忽地升起僥幸心理,他怎會留意到她這個小丫頭?也許自己可以試著離開。紅豆悄悄地向外移動了兩步,見玄鳳毫無察覺便放心大膽地繼續(xù)向外挪。然而就在這時,她聽到玄鳳不輕不重的聲音,“你去準備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奔t豆一怔,他在和自己講話嗎?玄鳳頭也沒抬,“還杵在這兒干什么?”紅豆只得輕聲回道:“奴婢這就去?!?/p>
沏了茶,紅豆將茶盞遞了過去,玄鳳卻皺了皺眉頭,“茶水這么涼,你叫本王怎么喝?”紅豆下意識地用手輕探茶壺,立即被燙了一下,這水還涼?玄鳳不緩不疾地說道:“再沏一壺來?!?/p>
紅豆拖著疲憊的雙腿再次進入棲鳳居,意外地發(fā)現(xiàn)里面竟多了三個人。有兩個她認得,一個是十二王爺玄麟,一個是九王爺?shù)馁N身侍衛(wèi)右翼,另外的一個她從未見過。
那人四十左右年紀,武將裝扮,正向玄鳳奏道:“江西總督以及下屬的二十六個官員都牽涉其中,或多或少都逃不了干系。欽差劉大人派卑職快馬加鞭回京請示圣裁,可不巧的是皇上龍體有恙,下旨將這件事交由九王爺全權(quán)處理?!毙胍娦P一直沉默不言,說道:“這件事最棘手的是江西總督及一些官員是六哥的門人?!毙P陰沉著臉,還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