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一呆。
難怪他最近容易疲憊?難怪他越發(fā)縱容我?原來時日不多的人是他!我感覺身體控制不住的發(fā)抖,腳底有股冷氣直往上冒,擋也擋不住。
“這毒當(dāng)真無解?”
他看著我不答,忽然說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都知道了,立刻自刎吧!”
我一呆。
他轉(zhuǎn)身不看我,冷冷道:“你是主人心愛之人,我不想親手殺你,更不想他知道真相后難過,所以——請你自刎,向主人謝罪!”
“名單是假的,蠢蛋!”
我拋下一句話,飛身而回。
剛進(jìn)院門,就見艷少一襲白衣坐在庭中,微笑著看定我,月光下的容顏,溫潤如玉。
這一瞬間,我忽然異常鎮(zhèn)定,我走向他,步伐穩(wěn)定得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他淡淡道:“我醒來沒看見你。”
我輕聲道:“我出去辦點事?!?/p>
他抬手倒了一盞茶:“不累的話,陪我坐一會?!?/p>
我坐下,“你不問問我去了哪里?辦什么事?”
他微笑,“就你那點小伎倆,還想瞞我?”
我也笑,“我又忘記了,你是無所不知的?!?/p>
他不語,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心情很好的樣子。
院中桃花開得正盛,清香靡靡,偶然一陣夜風(fēng)襲過,粉色花瓣紛墜似霰,有幾瓣殘紅翩躚落在他的發(fā)上,那一小抹淺嫩的紅襯著滿頭流瀑般的白,靜美得令人心驚。
他忽然吟道:“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聲音低沉喑啞,似一把常年未校的胡琴瀉出的殘舊音色。
我像被人當(dāng)胸灌了一壺烈酒,胸口灼熱至疼痛,呼吸維艱。
終于,我忍不住道:“那毒真的沒有解嗎?”
他面若冰封鏡湖,淡淡道:“尚有機(jī)會?!?/p>
我驚喜交加,“這是什么毒?解藥在哪里?我們立刻去找?!?/p>
他微笑道:“目前只知道此毒來自白蓮教,具體是什么毒,尚不清楚,我已命飛舞出關(guān)追查,想必很快會有消息?!?/p>
我震驚,道:“難道風(fēng)凈漓的師傅是白蓮教的人?”
他微微蹙眉:“嗯,很可能就是昔日的白蓮教主——唐賽兒?!?/p>
我大吃一驚。據(jù)悉白蓮教主唐賽兒,在永樂年間起義造反,兵敗后遁入空門,不知所終,永樂帝拘系天下十萬女尼都沒有找到她。
他握住我的手,柔聲道:“別擔(dān)心!你不是說過禍害遺千年嗎?我沒這么容易死。”
我囁嚅道:“風(fēng)亭榭說……這毒無解?!?/p>
他不語,忽然道:“他膽敢夜探求真閣,想必也是對風(fēng)凈漓的師傅起了懷疑?!鳖D了頓又道,“不過,風(fēng)凈漓本人也不知道此毒的厲害?!?/p>
我一愣:“風(fēng)亭榭親口告訴我,毒是她下的?!?/p>
他輕嘆:“毒確實是她下的,但毒臨時被人調(diào)包了?!?/p>
“什么人這么狠毒?要至容疏狂于死地?”
“她擋了別人的道,自然有人要她死!”
他沉默一會,笑道:“風(fēng)凈漓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或許沈醉天與白蓮教有什么瓜葛也說不定?!?/p>
我睜大眼:“難道你也不知道沈醉天的來歷?”
他輕嘆:“傻瓜,我或許天分比別人高些,但并不是神?!?/p>
他輕啜一口茶,繼續(xù)道:“七年前,鬼谷盟一夜之間崛起江湖,來勢洶洶,顯然是蓄謀已久。倘若真的是白蓮教改頭換面,卷土重來,那么這個天下就更熱鬧了。”
聽他的語氣竟似乎充滿期待,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真是叫我又好氣又好笑。
“你自己命懸一線,還有心情看熱鬧?”
他微笑:“看來我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p>
“嗯?”
“被你關(guān)心的感覺很好?!?/p>
我無奈,放柔聲音懇求他,“我們先去找解藥好不好?”
“不!疏狂,我現(xiàn)在只想跟你在一起,哪里也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