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手竟然是愛情唯一的生機 Chapter6(1)

二五年華 作者:蟲鳴


沐陽家是自建的院落,中式傳統(tǒng)的園林風(fēng)格:青磚黛瓦,尖翹的房檐。雙開的實木大門。進門是一個圓形的小院子,周圍栽種著修剪過的萬年青,中間是杜鵑,冬天葉子還較為翠綠?;▓@里建了個長方形的池塘,水泥廊橋凌駕于水池之上,錦鯉在水里一轉(zhuǎn)身,便露了一點兒紅色的尾巴。院落后是兩層高的排屋,頂層突出的應(yīng)該是閣樓。

整棟房子乍看就覺得造價不菲。進了大廳,云舫才發(fā)現(xiàn)更是別具匠心,以古樸的風(fēng)格為基調(diào)。據(jù)沐陽說,院子里的花草是爺爺親手種植的,而屋內(nèi)只是簡單的舊式裝修,雕花的梁柱看得出已有些年歲,門廊略有些陳舊——可以看出曾經(jīng)也是大家大戶,只是人口稀少了些。

玉清招呼云舫在沙發(fā)上落座,然后喚來小保姆,讓她泡好上等的云霧茶。待茶泡好,她如傳統(tǒng)家庭的媳婦兒一般,先從保姆端著的托盤里拿了茶遞給公公,后給云舫。沐陽不喜歡喝茶,小保姆給她倒了白開水。

李成輔雖然少言寡語,卻無時無刻不注意著云舫的一舉一動。云舫并不遲鈍,這種時候他只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若長輩問,他便答,否則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但氣氛確實不怎么融洽,玉清并不插話,沐陽也老實地坐著,云舫想咳嗽一聲都得忍著,怕引來注意。

屋里的氣氛僵持到沐陽的父親李欽顯回到家。初見李欽顯,如李成輔一樣的威嚴面孔,眉目與沐陽有幾分相似,但沐陽的五官較為溫婉。不知怎的,云舫有些同情沐陽,好似她身在一個小小的國度,卻被兩個君王統(tǒng)治著。后妃雖無實權(quán),但沐陽仍不敢沖撞。想她小時候唯一能發(fā)號施令的大概就是她家的保姆,或許還不能,若不能時時依傍掌權(quán)者,說到底她也是個被欺負的主兒。

這樣的家庭模式,使云舫了解到沐陽為何放棄優(yōu)越的家庭環(huán)境,寧愿獨自在異鄉(xiāng)生活——在陌生的地方,雖然條件艱苦,總還是自由的。

玉清親自下廚,與小保姆一起做了頓豐盛的晚餐。菜色與酒店無異,餐具都極講究,缺的只是大廚巧手雕出來的花鳥而已。準女婿上門,酒是少不了的。特供的茅臺開了,簡玉清給各人酒杯里斟上酒,便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只管給沐陽夾菜,卻也不說話。

云舫心下對沐陽又生了幾分憐憫。離家一年回來,家人對她在外面的工作生活情況不聞不問,仿佛她也只是客人一般??v使接受過現(xiàn)場采訪,見過許多大場面的云舫,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面對這樣的家庭和這種氛圍時,他也不禁感到局促不安,只得將兩父子斟滿的酒連連干掉。一整瓶茅臺下肚,小保姆又開了一瓶。他心知再多喝兩杯便完全受制于人,于是只得撫著額角,佯裝酒醉并已神志不清,朝沐陽身上倒去,就快要倒在沐陽肩上時,被沐陽用胳膊頂住了。

“爺爺,爸,云舫已經(jīng)醉了,要不今天先到這兒。媽,云舫住哪個房間?”沐陽放下筷子,扶穩(wěn)快趴到桌上的云舫,并試著支撐他站起來。

李成輔與李欽顯交換了一個眼色,欽顯道:“我?guī)蠘前??!闭f完,他從沐陽手里接過云舫。本可以扶得更穩(wěn)的,但他只抓住了云舫的一只胳膊,到了轉(zhuǎn)角處,欽顯似是承受不起云舫的重量,手抓住扶手時落了個空,身體失了重。這一瞬間,他要么扔下云舫,要么自己一同摔下去。

很明顯這是個試探,云舫心想,不管他做出什么舉動,自己一定不能動,而且他不信這人還真能任他滾下樓梯。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家人能如此狠絕,欽顯當機立斷地松了手,云舫的身體直挺挺地往后倒,在沐陽的尖叫聲中慘烈地滾下階梯。

倒在地上,云舫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眉頭也未皺一下,因為跑到他面前的不只沐陽,還有她的爺爺和她爸爸,正瞪大眼睛望著他。

沐陽當即哭了,咬緊嘴唇望著父親,卻不敢說一句話。她將手墊在云舫的后腦,仿佛彌補他摔下來前自己沒有及時護住他的過失。

云舫聽著沐陽的啜泣聲,心中暗想,這家人哪里把他當成準女婿,分明是當成圖謀他們家產(chǎn)的賊!今天你們竟然連自己女兒、孫女的傷心都顧不著,這傷我也忍了,但改天你們一定得加倍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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