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情一下子愉快起來。
估算了一下形勢,應(yīng)該不會有大問題。但柳如煙還是有點(diǎn)不放心,一再叮囑姚經(jīng)理加緊反收購,要保證公司的股權(quán)在百分之五十一。
抬步跨入蔚藍(lán)的天空下,柳如煙伸手揉了揉略略發(fā)漲的太陽穴。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湊在了一起,亂成一團(tuán)。柳如煙咬了咬唇,世泰的事稍稍一松,心底那枚胸花便又在腦海浮現(xiàn)。趙龍……她暗自念著這個名字,垂在身側(cè)的手漸漸握緊。
那胸花的瑰色花紋就好像從腦海中跑出來,映在眼底,詭異地攀在她的每一寸皮膚上。像是刻在那里,刺痛雙眼。
柳如煙猛地閉上眼睛,又用力睜開。
天空仍舊藍(lán)得清透,陽光從淡淡的云層上直射下來,明亮得有些刺目。她深吸了口氣,抬手?jǐn)r了輛車直奔醫(yī)院。
此時,周定睿不在病房,他自個兒轉(zhuǎn)了輪椅在醫(yī)院的花園里散步。柳如煙一眼便望見了他,那輪椅停在花園的一個角落處,周圍并沒有什么人。
他手上捧了小小的筆記本,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什么。
她不由得扁嘴一笑,想來是在病房里不允許使用,這人只好偷偷移到了花園里。也多虧他不是什么必須靠儀器才能存活的病,否則肯定連摸電腦的想法都不能有。
像是感應(yīng)到她的目光,輪椅上的周定?;仡^看了一眼,正迎上她帶笑的面龐。他似乎沒有想到柳如煙這會兒會來,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旋即迅速合上電腦,臉上帶了一抹僵硬的微笑,道:“這么熱的天,你這樣奔波,我心里實在難安。”他的聲音有些虛弱,眼神也有些飄浮。
柳如煙不由得微微皺眉,道:“不必這么客氣?!彼哪抗饴湓谥芏Oドw上的電腦上,心底泛起些許疑惑,她似乎看到剛剛電腦屏幕停留在紅綠曲線上。難道是她眼花?
她不動聲色,上前一步推著周定睿的輪椅,“我剛從證交所過來?!?/p>
周定睿的身子似乎僵了僵,幾不可聞地“哦”了一聲,反常地沒做別的反應(yīng)。柳如煙眉頭皺得更深,只是周定??床坏健?/p>
她暗暗深吸口氣,“你什么時候能出院?我看你好得差不多了?!?/p>
周定睿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而后沉默著。柳如煙也不再說話,就推著他慢慢地在花園里轉(zhuǎn)悠。
看到自家的股票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做什么這么緊張?她低頭看去,只見周定睿的手緊緊地按在電腦上,似乎怕人搶了去。她仍舊沒說話,目光卻像是被凝固住,待在那里。
他的另一只手緩緩地移動,將筆記本的電池給卸了下來。
他想瞞什么?
柳如煙的心止不住地一陣狂跳,心情一陣緊張,一個可怕的想法跳進(jìn)她的腦海,世泰這次被收購……不會是周定?!?/p>
她覺得自己握著輪椅的手出了汗,汗水附著在金屬的把手上,濕漉漉的很難受。氣氛也一下子悶起來,空氣像黏稠的流質(zhì),讓人呼吸不暢,像是要窒息一樣。
柳如煙正思量著要不要直接問周定睿,卻聽到周定睿開了口,雖然他的聲音極低,聽在柳如煙的耳朵里卻如驚雷。
“如煙,宣布公司倒閉吧?!彼穆曇袈犐先ヒ稽c(diǎn)生氣也沒有,像是風(fēng)中的枯葉,隨時會飄落,不復(fù)存在。
柳如煙一驚,不由得脫口而出,“你說什么呢?”
她快步走到周定睿的身前,蹲下來直視他的眼睛。周定睿的眼睛里少了以前那種自信的光芒,甚至少掉了她經(jīng)常會看到的算計的光芒……他整個人就像失掉了靈魂,僵僵的,像尊泥胎。
“我說,”周定睿聲音平板,似乎不帶一絲感情,“把世泰結(jié)束掉吧。”他沉默了一下,又道,“一會兒帶我回公司,我要開股東會?!?/p>
柳如煙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她將周定睿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周定睿,你說什么呢?世泰好好的啊,被收購的股票我已經(jīng)想法子收回來了,今天早上姚經(jīng)理還收了百分之十回來,情形很好,你在亂想什么?。 ?/p>